“二哥，我……”黃永盛似乎想說什麼，卻哽在了喉裏。
黃永德離開座位，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眼下在國內就有個機會，革命黨人要和咱們聯合發動反清起義，你想想，要是起義成功，推翻了韃子，今後不管誰坐這天下，參加起義的人，那都是功臣，都能在將來的朝廷裏封到個一官半職，隻要有了權，誰還敢動咱們？”
“二哥……”黃永盛幹瘦的臉上露出感動的神色，似乎還有幾分悔意，他看著自己的堂兄，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去了好好幹，這次咱們黃家去的有十多人，都交給你了，把他們帶出個樣子來，讓咱們這一家，好好地揚眉吐氣一回。”黃永德鼓勵地看著他。
“二哥放心，小弟知道怎麼做。”黃永盛喉嚨裏湧動半天，終於拱手道。
“不要動那兄妹倆，這是為你好。”
“小弟明白。”
走出黃永德的辦公房，黃永盛臉上還帶著感奮的表情，堂兄弟倆再三拱手互相“請”了之後，他便轉身走上了後廊，隻是背對了黃永德後，臉上的神情迅速化開，又恢複了那一副淡漠的樣子。
“三爺。”黃永盛剛走出洋樓大門，見矮子全竟還沒離開，在太陽下站著，曬得已是一臉通紅，身上的白綢褂子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黃永盛微微一笑，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這個動作立時讓這位高大精壯的漢子受寵若驚。
“阿全，聽說你看上了聞香閣的怡姑娘？”黃永盛一邊朝花園外麵走，一邊頭也不回地問道：“幹嘛不接回家去，怎麼，怕了家裏的母老虎？”
“哪裏是……”矮子全尷尬地笑了笑，囁嚅著道：“那老鴇子要一千塊贖金，丟她老母，太黑了！”
“我當什麼大不了的事。”黃永盛停下腳步，轉回來看著他，幹瘦的臉皮擠在一起笑了起來：“改天我派人去說說，讓她打個對折，這鴇子，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就當她積德吧，總不能棒打鴛鴦吧？”
“唉喲！”矮子全一聽黃永盛這麼說，當即轉到他前麵，這就要給他跪下。
黃永盛趕緊一把拉住，嗔怪道：“你這是幹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動不動就跪？”
“三爺，您真是我的三爺！”那矮子全這麼大一個子，又生得精壯，跪在地上不住磕頭不說，眼眶裏還帶著淚花，看著這人的樣子，黃永盛皺了皺眉頭，但隻是一瞬，他臉上又泛起一縷憂悶。
“唉！”他抬頭看著天上，長歎一聲。
矮子全也是個精靈人物，見黃永盛這個樣子，當即明白過來，跪在地上一抱拳，一臉耿忠地道：“小的知道三爺煩心什麼，三爺放心，那福建小子的事，盡可交給小的去辦，辦砸了小的提頭來見。”
矮子全這番話說得是豪氣幹雲，大有死不旋踵的氣勢，也正中黃永盛下懷，聽得他滿心愉悅，隻是他心中還有顧慮，臉上並沒表現出高興來。
“辦什麼辦，老二剛才還教訓我來著，警告我不要去動那兄妹倆，你我要是下了手，老二準能扒了我的皮。”
“這不用擔心。”矮子全聽得他這麼說，便嘿嘿地笑著從地上站起來，道：“方才小的就已經想過了，這事本來就不需要咱們親自出麵，不僅如此，還要絕對保密，小的有個死無對證之計，正要獻給三爺。”
“哦！”黃永盛小眼睛一亮。
矮子全把嘴巴湊過去，在他耳邊一通低語，他聽著，不住點頭，臉上漸漸露出一股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