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眼見著藥碗兜頭砸下來,劉皇後驚呼一聲。
殷紹卻是跪得穩當,不動如山。
半碗藥直接落在他頭上,潑了他一臉,片刻之後,發絲底下就有一股粘稠的液體沿著他一側的臉頰滾滾落下。
殷紹神色泰然的跪著,一聲不吭。
劉皇後看的膽戰心驚,連忙磕了個頭道:“皇上,大逆不道的人是安氏這賤人,臣妾知道您生氣,就算太子有所疏失,沒能約束好他後院的姬妾,但是這麼多年來太子對您都是孝心可嘉,至少——您要聽聽他怎麼說,得給他一個分辯的機會啊。”
“他還有什麼話好說的?”皇帝冷聲嗬斥,抖著手指向了安意茹,連著點了數次才道:“為了這個賤人,他忤逆朕的時候還少嗎?看來真是以往朕對他都過分寬容了,以至於現在他變本加厲,居然指使這賤人來謀害於朕!”
“父皇,此事定是有什麼誤會的,這幾日因為皇祖母在行宮被刺,兒臣一直留在行宮處理一些事情,已經有好幾日不曾回京更不曾回府了,而安氏,兒臣也是有段日子沒見她了。”殷紹冷靜的開口,有條不紊道:“不過她既然是兒臣的人,今日行刺一事她有嫌疑,兒臣也不會推脫責任,置身事外。”
話到一半,他才終於緩緩扭頭看向了旁邊臉頰紅腫的安意茹,鎮定自若的問道:“當著父皇的麵,本宮給你個機會,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吧。”
他的語氣雖然冷淡,但卻並沒有半點威脅警告之意。
安意茹的心裏發苦,趴在那裏,瑟瑟的拿眼角的餘光偷偷去瞄周圍的人。
她假傳了劉皇後的口諭,讓人給皇帝下了毒,既然被抓現行,那她就死定了。
雖然——
她有一百二十萬分的不想死。
安意茹的心中又懼又怕,目光不經意的一瞥,卻發現坐在旁邊椅子上的人。
因為那人是穿了皂靴和袍子的,她本來並未在意,此時細看才發現她那雙鞋子尺碼很小,再狐疑的循著往上一看,卻赫然發現大大方方沒事人似的坐在那裏的人居然是宋楚兮。
她居然還敢出現在這裏?這個賤人,死丫頭,自己就是被她坑的。
“是宋楚兮!是她指使我的!”心頭堵了一口老血,安意茹一咬牙,突然大聲道。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就齊刷刷的射向了宋楚兮。
宋楚兮端著茶碗的手,微微一頓,隨後就淺淺的笑了下,“太子殿下的這位妾室現在是狗急跳牆嗎?居然胡亂攀咬?這是想要讓我來替你們背這個黑鍋?”
她的神情語氣都很平淡冷靜,像是根本就沒意識到此事的凶險。
安意茹自知在劫難逃,心裏更是恨著她逼迫自己走上了絕路,就憤恨的盯著她,繼續大聲道:“你不用狡辯也不用不承認,就是你脅迫指使我的。前天夜裏,你三更半夜潛入皇覺寺我住的廂房,逼我服毒,又用解藥威脅我,讓我設法毒殺皇上。現在才剛過去兩個晚上而已,你就想矢口否認?當成什麼也沒發生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