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宋楚兮這一覺是睡到天光大亮才醒,睜開眼,身邊無人,隱約聽到了說話聲。
她偏了偏頭看過去,卻見殷湛一身錦衣華服的背影背對著自己站在大門口,壓低了聲音在和衛恒交代些什麼事情。
這一夜……
宋楚兮腦中的印象有些空洞,擰眉思索著坐起來。
殷湛聽到動靜,回頭見她醒來就對衛恒道:“你先去吧。”
衛恒應聲退下,他便轉身回了屋子裏。
宋楚兮揉了揉鬢角,抬眸看他,“你怎麼還在這裏?外麵……”
她這一覺居然睡的人事不省?這太反常了。
她看著殷湛的目光裏,帶幾分探尋的意味。
殷湛俯身在床邊坐下,也不推諉,抬手又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緩聲道:“已經沒事了。懷王策動了城外駐地的禁軍意圖逼宮,不過事態已經平息了。”
他說話的神情語氣都很平淡,仿佛談論的就是蘿卜白菜那樣的小事。
皇帝必定是有他自保的手段的,宋楚兮就算沒有摸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心裏也有所感覺,因為殷湛對他的態度其實就已經能說明一些原因了。
關於懷王逼宮案的經過,她並沒細問,隻還定定的望著殷湛。
如果隻是殷梁的事,殷湛沒必要對她有避諱,讓她睡了整夜。
殷湛看著她,麵對她眼中質疑的神態,終是無奈。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發,並未曾回避什麼,隻就心平氣和的看著她的眼睛道:“太後的事……東窗事發了。”
居然是——
宋太後?
怪不得他自作主張,讓她回避了。
宋楚兮一愣,緊跟著,心裏更是莫名的緊張了一下。
她很用力的抿了抿唇,然後認真的重新抬頭對上殷湛的目光,遲疑道:“怎麼……樣了?”
“暫時還沒事,皇上他自己受了重傷,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沒顧上,隻暫時把人軟禁起來了。”殷湛道,並不試圖隱瞞什麼,頓了一下,他方才又道:“殷紹綁了端木家的老夫人進京,端木老夫人親口指證了一些事,傷了皇家體麵。”
宋太後和端木家之間必定有所牽連,這一點宋楚兮也是知道的,但是怎麼又扯了嶽氏進來?
宋楚兮隻是看著他。
宋太後的私事,殷湛倒是沒什麼不好啟齒的,隻是宋楚兮對宋太後卻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心裏還有些遲疑,頓了一下才道:“據說太後當年一直雲英未嫁,蹉跎了許多年的原因……”
宋楚兮愕然一怔。
殷湛的話,沒說完,隻是怕她覺得難堪。
宋楚兮愣了片刻,然後使勁的甩甩頭,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再然後就不可思議的笑出聲音來。
“是因為……端木項嗎?”這幾個字,她吐的萬分艱難,不為別的,就為他們這樣揭開了一位她所尊重的長輩的舊瘡疤。
“大概吧!”殷湛歎一口氣,目光深遠的回頭看著外麵越發明朗起來的天色,“當時皇上自己身受重創,端木老夫人和太後當麵爭吵,她雖然沒認,但是你知道的,皇家不比別的普通人家,再者……殷紹布了局,皇上又樂於順水推舟,所以這件事的影響就隻能持續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