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您消消氣,保重龍體啊!”高金立撫著他的脊背連聲勸道,見他的狀況是真的不好,就趕緊咬牙把他架起來,強行拖著回了後麵的寢殿。
皇帝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腳下虛浮的跟著他走。
這一次,殷述卻沒有跟,隻麵目清朗的負手站在這大殿裏。
他站在最裏麵,而殷紹站在大門口。
第一次,兄弟兩個以對等又對立的姿態這樣公然的對峙。
“怎麼,不急著進去扮你的孝子賢孫了?”殷紹唇角彎起一個諷刺的笑容,拿眼角瞥了瞥殷述身後。
殷述揚眉,那笑容依舊明朗純澈,人畜無害,笑嘻嘻道:“扮什麼扮啊,這會兒父皇人都暈了,他又看不見。”
對啊,他這個孝子賢孫的樣子就是故意扮出來的。
既然都已經攤牌了,他也根本就不屑於在殷紹麵前再掩飾什麼。
殷紹是沒想到這熊孩子一變臉會是這個樣子的,當即一愣,緊跟著殷述已經話鋒一轉,同樣是冷嘲熱諷的反問道:“先是老三和梅妃的事,然後又是皇祖母的舊情人,太子哥你苦心孤詣一件一件的把這些事情一股腦的往外堆,看來這是唯恐父皇的命長了,所以不遺餘力的想要氣死他啊?”
如果沒有殷述突然躥出來,殷紹是不在乎皇帝再多活幾年的,可是現在——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鋤掉了殷梁,一定不能等殷述的翅膀硬了再和他鬥法,這樣一來,趕在他羽翼豐滿之前讓皇帝及時駕崩這就尤為有必要了。
兄弟兩個,誰都沒藏著掖著。
殷紹也不掩飾,針鋒相對的直接笑道:“半路上的便宜並不是那麼好撿的,這機會得來不易,你可得抓住了。”
說完,轉身就走。
“彼此彼此!”沒曾想殷述就在他背後揚聲道:“有時候步步為營也不一定就能搶到先機,太子哥你也千萬多用點心。”
這熊孩子!耍起渾來可比殷梁給人添堵的功夫更叫人氣悶。
殷紹的心裏莫名堵了一下,但是腳下步子不停,仍是不著痕跡的快步走出了皇帝的寢宮,一直走到了外麵的禦道上,他方才止了步子。
“殿下?”蔣成海一愣,趕緊止了步子回頭看他,“您怎麼了?”
“本宮被殷述算計了。”殷紹道,語氣篤定。
“怎麼?”蔣成海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您是說城門樓上的事……”
那件事,想來的確是叫人扼腕的。
他們一心要拔出殷梁這個眼中釘,進而忽視了其他方麵,屬於防範之下居然讓殷述趁虛而入,撿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