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表情,無喜無悲,但是每一個字都極有分量,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這到底是什麼人做的?是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對我宋家的人下手?”宋立已然失控,暴跳如雷的大聲嗬斥道。
宋楚兮始終麵不改色,仍舊語氣沉穩,字字清晰道:“宋承澤!”
宋承澤?
宋家正在塞上掌握兵權,被朝廷忌憚和倚重的嫡長孫宋承澤嗎?
“你——你說什麼?”宋立還恍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宋楚兮舉步走過去,親自將白布扯過去,蓋住了那宋楚琪的臉孔,再站起來的時候才又說道:“上百的弓箭手,手上用的還是軍中特製的箭,膽大包天,竟敢在大鄆城的管轄範圍之內公然設伏殺人。闖入我宋家的匪徒,又對內外兩院的格局布置一清二楚,半點偏差也不出,最主要的是——那人還要是和我大姐有仇的,就算沒有仇,我大姐的存在也礙了他的事,否則的話,他們也不會如此的喪心病狂了。叔公,綜合上麵這種種條件,這凶手是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宋楚琪本來就和宋家其他的女兒不同,她其實是有能力繼承宋家的。
宋承澤會將她看做擋路石不除不快,這一點也不奇怪。
宋立一時之間也是無言以對,他很是反應了一下,最後還是勉強鎮定心神,重新看向了宋楚兮道:“是那些人親口招認的嗎?是他們說是——”
“那些人喪心病狂,殺了我大姐,他們的供詞,我沒問,人已經全部被我下令誅殺了,至於屍首——大概是被嚴大捕頭給收拾帶回了府衙安置了吧。”宋楚兮道,麵容冷肅的轉頭去看著外麵黎明前最是黑暗的一片夜色,“叔公想要確認,回頭或者可以自己去衙門一趟。”
數十個刺客截殺,這已經是匪夷所思,這個丫頭居然輕描淡寫的就說將那些人全部滅了口了?
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年紀不大卻渾身氣勢驚人的少女,宋立的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時候,族中的一位長老突然義憤填膺的站出來,大聲的指責道:“殺了?你這難道不是殺人滅口嗎?既然你說這事情是承澤做的,為什麼不留下活口來,好讓他當麵對質?承澤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楚琪不過一個女子而已,怎麼值得他如此的大費周章?”
宋承澤掌握兵權,怎麼看,他現在也是這整個宋氏一脈的中流砥柱。
“可不是麼?現在這無憑無據的——”這位長老此言一出,馬上就有人附和,就是宋立,也麵色陰冷的朝宋楚兮看過來。
“對質?”宋楚兮冷笑,完全不被這些人指責的目光幹擾,仍是氣定神閑道:“當時衙門的嚴大捕頭就在場,我不殺人滅口,是要留著將他們帶著去對簿公堂嗎?殺人放火,還險些將整個大鄆城都付之一炬,這件事可是可大可小的,我是宋家的女兒,我受點委屈沒什麼,可這大鄆城,卻是朝廷的大鄆城。你們讓我留著活口帶著他們當堂對質?宋承澤他何德何能?就算你們個個都是他的長輩,器重於他,心甘情願的為他傾覆滿門陪葬,可是在我看來,他就隻是殺死我大姐的凶手,他死是該死,我可不去給他墊背!”
宋家的這些人舍不得宋家的百年名望是真,更舍不得是卻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之前那位長老心裏一陣後怕,雖然強硬的不肯低頭,聲勢卻弱了下來,嘀咕道:“也不一定就是他做的。”
“哼!”宋楚兮冷嗤一聲,語氣冰涼,“叔公,各位長老,今天我叫你們來,就是為了將此事給你們打個招呼的,至於你們怎麼想的,我不在乎。我隻是要告訴你們知道,從今天開始,我——和他宋承澤,勢不兩立。這宋家的府宅之內,但凡有我一日,就決計沒有他宋承澤的容身之所。今天我提前把話都說明白了撂在這裏,省的日後有什麼衝突,你們諸位還要責難我先斬後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你大哥!”宋立忍無可忍,麵紅耳赤的指著宋楚兮大聲道。
宋承澤手裏有兵權,宋楚兮憑什麼?這個丫頭憑什麼要將宋承澤拒之門外?
“可是他殺了我大姐!”宋楚兮道,語氣凜冽,不卑不亢,“叔公,我再說一遍,我今天我請你們諸位過來,可不是為了征詢你們的意見的,隻是跟你們交代一句。現在宋承澤不在宋家,這裏的一切,我說了算,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個丫頭,簡直狂妄。
宋立這個時候就算不想承認也得承認,黑著臉道:“你要宋家的家主之位?你這是要我在你和承澤之間做個選擇嗎?”
到了最後,他就是惱怒的嘶吼出來。
宋楚兮冷冷的看著他,忽而反手一把抽出何鵬腰間佩劍,往他麵前一指,森然道:“再糾正你一點,不是選!而是在這件事上,你們誰都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