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給宋太後發難的契機——
即墨勳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如果她宋楚兮做出了大逆不道,影響皇帝國政和江山安穩的事,就算皇帝下令處死了她,宋太後也無話可說。
宋楚兮的這番話,雖然不乏危言聳聽的意思,但也是事實。
即墨勳聽的心中一凜,神色間就出現了明顯的遲疑。
宋楚兮看在眼裏,心裏便是冷笑一聲,麵上同時不動聲色道:“太子殿下考慮好了嗎?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替我去做這件事?”
殺了宋楚兮,再滅了在京的所有彭澤人的口,屆時——
所謂的“事實”,就可以隨便聽著殷紹父子去編排了。
可是這樣的事情,他們真的敢做嗎?即墨勳再怎麼說也是彭澤的太子,就算殷紹父子給出這樣的解釋,彭澤國主卻未必就會全部照單全收。
即墨勳眼底的神色飛快的變了幾變。
宋楚兮就又說道:“當然了,這樣做,是有風險的,到時候彭澤國主可能會不買賬,可是太子殿下您的性命如此精貴,難道您舍得拿出來賭嗎?萬一呢?哪怕是隻中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成武帝父子兩個要孤注一擲了呢?這一局裏,要賭的可是太子殿下你的一條性命,你與其是在這裏追究你我之間的那點兒事兒,真不如想個穩妥的法子,先保障了你自己今夜之後能夠順利脫身。”
皇帝和殷紹那邊的作為,即墨勳暫時無從知道,但也就是像宋楚兮說的那樣——
哪怕是隻有這種可能,他也舍不得拿自己的這條命來冒險。
即墨勳的神色之間,又明顯的見了幾分鬆動。
宋楚兮就了然於胸的微微一笑,抖了抖袍子站起來,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瓷瓶扔給他,“宮裏出來的太醫雖然醫術精湛,也舍得用好藥,但是金瘡藥的方子也無非就那麼兩個,這是我一個精通醫理的朋友送給我的,作為合作的誠意,就請太子殿下笑納吧。”
即墨勳的目光陰測測的盯著落在被子上的那個褐色的小瓷瓶,半晌還是沒有表態,宋楚兮卻知道,他的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決斷。
“不要再對成武帝和殷紹那兩父子心存幻想了。”她說:“反正不該做都已經做了,就算現在你們彼此之間在明麵上掩飾太平,太子殿下你回了彭澤之後,難道就會忘了今日殷紹他暗算你的種種?對這一切都既往不咎嗎?”
宋楚兮說著,也不等即墨勳回答,就諷刺的搖了搖頭,“你不會!你已經對他的所作所為記仇了,絕不可能再化幹戈為玉帛了。既然是注定了已經成敵,他為什麼要在乎是隻算計了你一次,還是又再殺了你第二次?這其中,早就沒有分別了,隻看能不能用你的死來達成目的。否則的話——有人請動了太醫過來給你診治,宮裏皇帝會一無所知?他沒攔著,的確是礙於你的身份而留有了一線餘地,但如果他不是居心不良的話,在明知道太子你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他為什麼不降旨,命親信過來,將你接到更安全的地方去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