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聽了一怔,頹然的低下頭,抿著嘴不說話,猛然間被問到叫什麼名字,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震。這麼許多年了,從來沒有人,將他當人看過,更沒有人問過他叫什麼。這許多年,他如一條流浪狗一般,沒有家,更沒有朋友,所有人都“小乞丐”,“叫花子”的這麼呼來喝去。
半晌.......
“我......我姓張......沒有什麼大名,同村的人都叫我張狗子。”他的聲音冷冷的,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接著說道:“外麵的人都叫我叫花子,隻有你叫我小兄弟。”
薛寶義心中,一股酸楚翻湧,當年雲兒在地主家做工,雖少不了打罵,但至少還能吃個半飽,頭頂還能有半片破瓦存身。如今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乞丐,卻連大名都沒有一個,每日隻能風餐露宿,乞討為生,過著有上頓,沒下頓,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他略一沉吟,道:“小兄弟,我看你品格高尚,為人耿正,正所謂: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不如以後就叫‘張君牧’吧?”
“張君牧!”他有些生澀的聲音,此時竟有一絲喜悅夾雜,小乞丐一雙懵懂的眼中,泛出喜悅的光,他又用手搔了搔滿是癩的頭,神情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名字真好聽,不過,隻可惜我不是什麼君子,也沒有背著什麼放過牧。”
“是,謙謙君子,卑以自牧。這句話出自《周易》。是說,道德高尚的君子,嚴以律己,長養德行。不是背著什麼放牧。”
他也早料定了小乞丐是不識字的,所以耐心的解釋給他聽。
小乞丐聽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雖然他仍是不大懂這句話的意思,但聽起來似乎是很好的話。以前村裏的教書先生,也總是說類似的話。
“君牧兄弟!”薛寶義目光灼灼,鄭重其事的對小乞丐稱呼了一聲。
“嗯!嗯!我以後就叫‘張君牧’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姓薛,名寶義。你叫我薛寶義就行......”
剛說到這,不知為何,方才體內的那股力量,又突然重新卷土而來,身子裏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燒,這把火瞬間燒遍了全身,薛寶義臉上、身上又泛起了潮紅,轉眼又似火炭一樣的燙了。
“薛大哥,你又發燒了!”小乞丐將手放在了薛寶義額頭,隻覺得那隻手,摸到了滾水一樣,不由得咒罵起自己,“該死,該死!我剛才就應該買點藥回來的。你等著我,我這就給你買藥去。”
邊說著,邊拔腿就往外跑,剛跑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取了很多的稻草,邊往薛寶義身上蓋邊,一邊說道:“不行,不行,把你自己留下,你又受這麼重的傷,萬一遇到了壞人就糟了,那洞裏又潮又濕,你又病的這麼厲害,先用草蓋上,等我去買了藥馬上就回來!”
不多時,薛寶義身上就被張君牧撒滿了稻草,這稻草從上到下,將他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若不仔細的看,誰也看不出這草堆裏麵,竟是一個活人,張君牧左右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草堆說了一句;“薛大哥,我去去就來,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