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這麼拘謹做什麼,本宮尋你就是想同你說說話好逗逗悶子,這麼拘謹,倒叫本宮不好同你說話了,往些時候你可不會這樣。”
張容瑾笑道,
“臣女如今失了記憶,少不得拘謹些,生怕做錯事惹了娘娘不高興,既然娘娘如此說,臣女便不再過分拘禮了。”
竇漪房淡淡地點頭,又道,
“那支紫玉簪子你可喜歡?”
張容瑾握著茶杯的手一頓,抬眸,忙笑道,
“娘娘所賜,自然是好的。”
張容瑾回答了,卻刻意並未表明到底喜歡與否,她知道,皇後此言,是在借紫玉簪問她,是否心屬淮陽王。她不喜歡,卻不能直言。
竇漪房道,
“這紫玉簪子是武兒送的,本宮一直覺得顏色溫雅,壓不住宮裝,本宮年紀也大了,這玉簪與本宮不相稱,此番,贈予你,想來是最好的去處了。”
竇漪房拿起茶壺要替張容瑾添茶,張容瑾忙雙手接過,給自己斟了茶。
竇漪房道,
“紫玉一向是定情之玉,想來這玉簪雖陰差陽錯,最後還是到了對的人手裏。”
張容瑾垂眸,皇後這是執意要試探自己的心意了。
“娘娘,這玉簪華貴,隻怕臣女薄草之姿壓不住顏色。”
她壓不住玉簪,亦承受不起這玉簪背後的寓意。
竇漪房眸色一沉,表情卻未變,道,
“勿妄自菲薄,你母親年輕時,尚是如此美人,你如今亦是相貌氣度出眾,怎麼會壓不住這玉簪呢?”
張容瑾道,
“謝娘娘誇讚,隻是臣女確實福薄。”
張容瑾絲毫不露立場,竇漪房便轉而道,
“還記得年少時,我與你母親同在宮中為家人子,那時,我們都還是宮女,不是皇後,亦非臣妻,沒有什麼尊貴的身份,常常閑聊,你母親也常常與我說,若是日後,她出宮嫁人,生得了姑娘,定是要嫁給本宮的兒子。當時本宮還笑她,她怎麼就知道玩一定會生兒子,她也一定有女兒,沒想到,你母親倒是個先知,竟然早早便猜得了如今情狀。”
張容瑾道,
“臣女母親年少的戲言算不得真,臣女亦不敢高攀,還請皇後娘娘勿取笑臣女了。”
竇漪房道,
“你母親的是戲言,那你怎麼知道,本宮所說是不是戲言呢?”
張容瑾知躲無可躲了,若是眼下她不說個分明,隻怕她躲不過這劫。
張容瑾言道,
“還是娘娘記性好,臣女母親恐怕都不記得了,這不,日前還給臣女說了親呢。”
竇漪房麵色一變,
“你母親已給你說了親事?”
張容瑾笑道,
“是。”
卻聽聞屏風後忽地叮鐺一聲,是一聲瓷器墜地的聲音。
張容瑾未回頭,便已知屏風之後是何情狀,她進來之前便正好見一片藍色衣角隱沒在屏風之後,她早已猜到屏風後是何人。
幾個宮人忙入內,撿幹淨了瓷片。
竇漪房隻當做無事發生,目光灼灼道,
“你母親與你說的是何家公子?”
張容瑾隻裝作羞赫,腦中卻百轉千回,
何家公子,她該如何回答?
如今逼上梁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若是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皇後必定再起疑心,淮陽王亦會知曉她在撒謊,她之困境必不可脫。
張容瑾靈光一閃,道,
“母親與臣女說的——”
“是晁太傅家的長公子。”
話音剛落,張容瑾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險些咬了舌頭。
竇漪房斂眸,
“晁禮?”
張容瑾忙道是。
竇漪房沉默片刻,
“這晁家,可是與袁盎大夫結過梁子,張大夫也願讓你與晁家結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