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深深誤覓王孫(23)
整幅繡圖色彩絢麗,圖上的花竟像要撲出來似的,深深淺淺,濃淡過渡得宜。
與在寒潭邊上所見之花相差無幾。
張容瑾放下繡圖,自顧自斟了一杯茶。
“繁弦,你說,這繡圖繡得可好?”
一旁的奉茗忙道:“小姐親手繡的,自然是極好的。”
張容瑾拿起茶杯,
“是嗎?”
奉茗道:“那是自然,依奴婢看小姐的繡圖必定能從眾人的賀禮中脫穎而出。”
繁弦道:
“小姐的繡圖,自然是繡得極好,這花開得正如園中花,分毫不差。”
奉茗道:“是,小姐您看,和那寒潭邊上的牡丹,竟是分毫不差的,小姐的繡工當真是頂頂出眾的。”
張容瑾淺抿一口茶,放下茶杯,
繁弦忙道:
“小姐,您該喝藥了。”
繁弦端來一碗褐色的藥湯,呈到張容瑾麵前。
張容瑾接過,一口飲下,苦味在唇舌尖蕩漾開來。
“我,栗鷺洲。”
“我,張容瑾。”
“今朝對著這蒼穹青山起誓,願結義金蘭,喜則同喜,哀則同當,不離不棄,待若血親,守望相助,停雲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舊雨春風,曆歲月而各堅其誌。毋以名利相傾軋,毋以才德而驕矜,爰聯芝誼,籍訂蘭交,執牛耳之同盟,效雁門而有序,今朝立誓,再不反悔。”
兩個女子並跪於山頂上,麵對高崖萬仞,野陽萬裏,雲天蒼穹。
二人端起酒碗,向碗中滴入鮮血,再將碗中酒一分為二。
二者相視一笑,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身著男子衣衫的女子,笑意盈盈道,
“見過契姐。”
張家三小姐亦笑道:“見過蘭妹。”
遠處,那山澗間桃花紛紛揚揚,從萬丈高崖上而落,與深綠的山澗相襯,如畫卷一般拓出那風輕雲淡,春陽動人。
……
“小姐?”
“小姐?”
張容瑾被人輕輕晃醒,緩緩睜開眼,
“繁弦?”
“我什麼時候睡著的?”
張容瑾放下撐在額旁的手。
“小姐,您睡了有半個時辰了。”
“才半個時辰?”
“是,小姐,您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我也不知怎的,喝完藥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想是那藥有催眠的功效。”
屏鏡拿著一個匣子進門,
“小姐,您看這個可好?”
“這是桃木做的,不算多值錢的東西,但是雕工精巧,也不算失了體麵。”
張容瑾仔細看了看,覺得並無不妥,便道:
“就它吧。”
“徐大夫今日可來了?”
“回小姐的話,徐大夫,今日並未來府中,這藥是按著前幾日留下的藥方熬的。”
“隻是……”
張容瑾反問,
“隻是什麼?”
“徐大夫雖未來,徐大夫的弟子已在外等候多時了。”
張容瑾看著繁弦欲言又止的樣子,
道:
“奉茗,去廚房看看荇菜粥好了沒有。”
“屏鏡,含朝,出門看看院子裏的婢子是否在偷懶,讓她們別躲在樹下釣駱駝,母親待會兒會來用膳,叫她們小心些,別叫母親看著了。”
“是。”
奉茗和屏鏡、含朝出了門,
含朝將內室的門關上,
“奉茗姐姐,小姐興許是剛剛睡醒,胃裏空著,等著喝才叫你去催呢,你可別誤了時候。”
奉茗看著內室,腳步猶豫,
屏鏡拉著奉茗,大大咧咧道:
“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想著廚房裏人多事雜,還未必記得小姐這檔子事兒呢。要讓我發現那起子小廚們偷懶,定是要他們好看的。”
屏鏡親昵地拽住奉茗的胳膊,將奉茗帶離了卿雲苑,奉茗仍頻頻回頭看,眼神焦急。卻不得不跟著屏鏡一起走,免得屏鏡生疑。
張容瑾道:“到底是什麼?”
繁弦跪坐在地上,
“小姐您不記得了,徐大夫的弟子,栗鷺洲,是您的結拜姐妹。”
張容瑾道:“什麼?”
栗鷺洲,這個名字,
豈非就是她方才夢中之人?
“是大公——是厘昭道長囑咐的,不能將過往的事情告訴您太多,厘昭道長說如此對您不好。因此,奴婢也就一直未說過,因為屏鏡大大咧咧的,您一向也未曾將太多事告訴她,屏鏡也就因此對您過去的事情隻知些顯而易見的東西,無從泄露,而含朝,是新來的,還什麼都不知道。奉茗…隻怕她巴不得小姐想不起來,好叫小姐忘了過去她做過的事。算來,也隻有奴婢要保守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