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夜盡天明(2 / 2)

如今九州浪子就站在酒酒麵前,酒酒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酒酒對他說:“我這兒到有樁買賣,你去嗎?”

於是,她們仨一起去了城主的府邸。

她們俯在屋脊上掀開一片青瓦,屋裏神龕上是一尊石像,石像手中儼然是一盞琉璃杯。

“是要拿那個東西嗎?”恒伽問道。

酒酒點頭,問今衣:“怎麼才能避開暗器拿到手呢?”

一眨眼,石像手中的琉璃盞被拿走,酒酒一愣,視線上移,恒伽抱著琉璃盞對她們粲然一笑。

現在,酒酒終於相信他的確是九州浪子了!

從此,酒酒和今衣的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恒伽四處遊曆,偶爾回到宓城,就對她們胡吹海吹。酒酒和今衣從來沒有離開的過宓城,她們所有的見聞除了跟劉大爺他們嘮嗑兒閑聊,最多的就是聽恒伽講的。

她們三個人,是朋友。

——天蒼如璧,遼闊高遠的天空被雨水衝刷成了透亮的青碧,又被灰蒙蒙的夜色沾染了妖冶的霧氣,像一塊巨大的未經雕琢的翡翠嵌在被雨水浸泡得飽脹的荒涼石原和荊棘林上,詭麗的奪人心魄。

記得以前在這樣的天氣裏,今衣總說是有妖怪出世,以前不覺得,現在看來倒還真有幾分詭異。

宓城的人與事,感覺已經很久遠了,明明才幾個月啊!

姑姑,你還好嗎?姑姑,心好累啊,酒酒不想再走下去了,陀海好恐怖,酒酒想回家了。那樣快活的日子,卻再也回不去了。酒酒一直都很清楚,自她走出宓城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已經不屬於她了,她的未來終會在一片刀光劍影中結束。

酒酒捂著心口坐起來,目之所及,是一間精致的臥房——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煙雨圖,窗前幾案上的紫檀花開得正好,另一側是落地的書架,桌上筆硯齊備。

這是什麼地方?

驀地,房門被推開,酒酒聽到一個清亮的女聲:“你終於醒了。”

一個青衫少女從門外走進來,把手中的木盤放在床邊的案幾上,伸手把酒酒扶起來,在酒酒背後墊了一個軟墊讓她靠在上麵。

“這是什麼地方?”酒酒渾身無力,隻得任由她把她的手拿出來。

“這裏是襄水,屬大舟山傾陽部。”少女把酒酒的手放到她的膝上,小心翼翼地掀起酒酒的衣袖,“前日家主去白山狩獵,在一片荊棘叢中發現了姑娘,姑娘那時呼吸微淺,家主便將姑娘帶了回來,大幸,姑娘總算是醒了。”

她拿起一個白色的瓷瓶,把裏麵青白的膏藥輕輕抹在酒酒的手臂上。酒酒低頭看著臂上交錯的青紫的傷痕才恍然想起那個雷雨交加的夜。

這裏是大舟國傾陽部落?襄水城,已經到大舟山脈了,其他人在什麼地方?

她放下酒酒的手,起身到旁邊淨了手又回來坐下:“奴婢名喚巧兒。”她又拿出一個瓷瓶,透明的藥膏輕抹在臉上,清涼馨香,“此藥是家主親手調製,姑娘不用擔心會留疤。”

巧兒對酒酒微微一笑,腮邊梨渦淺淺。

“好了,姑娘先休息休息吧,巧兒這就去告訴家主。”巧兒把東西收到木盤裏,笑著起身離開。

門輕輕關上,酒酒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腕上的竾玉。

那個假扮十裏溪的人去了哪兒?為什麼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裏?雲圖和十裏溪、今衣也在襄水城嗎?小老頭真的死去了嗎?恒伽,你又在什麼地方?

酒酒腦子裏有無數的疑問,卻找不到答案。

耳畔隱約傳來一陣琴音,婉轉輕揚。

酒酒掀開紫緞雪錦的被子走下床去,推開門寒風迎麵。

遠處寬闊的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熙攘。偌大的庭院裏假山秀水,樓閣亭台飛簷鬥角。

酒酒扶著欄杆眺望,腳下是九重高閣,酒酒回頭看,重簷橫額上寫著“玉雪飛花”四個大字。

琴音戛然而止,酒酒循聲望去,石亭中的人恰也抬頭望過來,四目相對,酒酒看到他眼裏溫潤的笑意。

男子白衣勝雪,豐神俊秀。

這個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