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的寒風吹來,酒酒打了個噴嚏轉身進了屋裏。
酒酒鑽進被窩裏,剛閉上眼睛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琴音,酒酒偏過頭沉沉睡去。
這一夜,無夢。
手心突然一涼,酒酒猛地睜開眼,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眼。
巧兒轉過頭說:“姑娘醒了!”
窗前的白衣公子轉過頭來,明媚的陽光染上他的眉鬢,他笑得風輕雲淡。
公子溫潤如玉,酒酒一時晃了神。
他走過來坐在床沿上,把手搭在酒酒的腕上,巧兒退到一旁,垂首不語。半晌,他收了手對巧兒說:“把灶頭煨著的米粥端過來。”
“是。”巧兒頷首退下。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酒酒支起身子靠著枕頭坐起來。
他回過頭來,對酒酒笑道:“在下辰琮水。”
巧兒托著木盤走進來,木盤裏放著一隻玉白的碗:“公子。”
辰琮水起身,伸手試了試玉碗的溫度,吩咐道:“伺候姑娘吃了。”然後對酒酒說,“這碗米粥益氣固原,姑娘大病初愈,當可食之。”
“多謝!”
“姑娘小憩一會兒,有事盡可吩咐巧兒。”辰琮水對酒酒說道。酒酒點頭應了,他又囑咐了巧兒幾句,才轉身離開。
酒酒吃完了粥,對巧兒說:“我想出去走走!”
巧兒笑答:“好。”
酒酒歎了口氣,如今這副病怏怏的樣子,真讓人不痛快!
酒酒沒有力氣,隻得任由巧兒幫酒酒穿戴好,靠在她身上走出了房間。
晴朗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
從九重樓閣上遠望,襄水城裏,小橋流水錦花繁樹,小樓高閣飛簷鬥角。
“這座玉雪飛花閣是家主親手設計建造的。”巧兒在酒酒身邊如是說道。
她們從樓上下去,偌大的莊園裏,空無一人。巧兒看出了酒酒的疑惑,笑說:“他們定是偷懶去看家主跳舞了!”
“跳舞?”
“家主每月都回去後院練舞。”巧兒拉著酒酒,笑得像個小孩兒,“姑娘,她們也去看看吧!我保證你會終生難忘的!”
“好。”
後院繁花錦簇,假山疊泉,讓人眼花繚亂。簷下回廊裏擠滿了小廝丫頭,皆斂聲屏氣目聚一處。
酒酒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空曠的院子裏,放著幾隻大鼓,辰琮水踏在鼓麵上,青絲墨染,清顏白衫。玉袖生風,行雲流水般飄逸若塵,杳遠幽冥,踏著鼓點,有萬馬奔騰之勢。
時而輕步慢踏,如一隻飛燕輕舞,帶動溫暖的陽光,輾轉纏綿;時而如疾風旋轉,像悲傲的雀,斷開了時空,如泣如訴。辰琮水雍容而舞,形舒意廣,像是超越了萬物的從容。
酒酒好像懂得了巧兒所說的終生難忘的意思,辰琮水的舞是這般震撼人心。
辰琮水倒在大鼓上,喘著粗氣,漂亮的桃花眼望著碧藍的天,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酒酒站在回廊轉角,看著人們歡呼鼓掌,一擁而上。
人們漸漸散去,辰琮水拂去額上的薄汗,從院裏走上來:“姑娘怎麼出來了?”
酒酒淺淺笑道:“我想出去走走。”
辰琮水點頭:“好啊!這幾日茶花開得正好,正可去賞。”他對身後的管家吩咐道,“下去準備車馬。”又轉過頭對酒酒說,“姑娘先隨巧兒到前院,在下先去換身行裝,稍後就到。”
“公子請便。”酒酒頷首。
辰琮水大步離開,管家大叔領著她們:“姑娘這邊請!”
酒酒和巧兒隨他往前院走,大叔一路談笑:“家主平日也就隻有這點消遣了,讓姑娘笑話了。”
“沒有,辰公子跳得很好。”男子跳舞是很奇怪,但辰琮水從容而舞,沒有讓人覺得一點不舒服,好像這鼓舞就是為他量身所編的。
辰家是襄水第一大世家,辰琮水是辰家次子,因著父親和兄長料理家族,所以獨辟了這一家莊園,偷浮生半日清閑。在襄水,辰琮水的名聲卻不亞於父兄,因為他琴書畫藝四絕,有“溫潤公子,有匪如玉”的雅號。
言談間,她們已到了前院,辰琮水換了一件青衫,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身旁停著一輛精致的馬車。
“公子。”管家大叔喚他。
辰琮水轉頭看過來,笑道:“你們來了!”酒酒點頭,他側過身,“姑娘,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