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沒有了楚琳琅、馮紫衣和林默的蹤影,四周滿是怪石嶙峋和鋒利的荊棘,生機盎然的雄山此刻忽然變得死氣沉沉。
而轉瞬間,原本空空如也的山腰上竟多了許多隱隱約約的身影。這些人衣著各不相同,有的十分古樸,有的則是近代服裝,不過所有人都是佝僂著腰身,綻放出形形色色的神像向上攀爬。
其中屢屢有人被死死的壓在山體上,再也沒有動靜。這數以百計的人影,就好像衝鋒陷陣的勇士般,前仆後繼地努力向上攀登著。
這是什麽?奇雲中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多的人?
淩霄呆若木雞的愣在原地,看著一個個人影從身邊艱難的走向上方,但卻詭異的聽不到任何聲音。
忽然,淩霄目瞪口呆的看著下方,再也移不開雙眼。
數十級台階下,一片恐怖的血海洶湧翻騰著,萬千冤魂嘶吼著衝向天際,血海中有個麵容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黑衣少年,正艱難的向上走來。
而在他身邊不遠處,半空中赫然浮現出一顆巨大的帝星,帝星周圍有五顆小星團團亂轉,並發出五色光芒,形成一團瑰麗的彩虹籠罩住另一個少年。那少年麵容清秀,白衣長袖,容貌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這不是淩黑蠻先祖嗎?淩霄驚駭欲絕的看著血海中那艱苦跋涉的少年。他曾在曆嘯天的記憶中看過中年時期的淩黑蠻,所以能確定這少年絕對就是淩黑蠻!
而那白衣少年難道是付雪融先祖?那帝星神像便是付雪融的金字招牌,五百年前他便是憑藉帝星神像,將付家推到了咒師第一家族的地位!
看著黑白兩個少年相互扶持的向上攀爬,淩霄不禁感到心旌搖動,難道黑蠻先祖和雪融先祖在少年時期便是至交好友?而且也都出身於無雙院?這究竟是何等的緣分啊!
然而激動之餘,淩霄卻又開始迷惑起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黑蠻先祖和雪融先祖都複活了?自己怎麽能看到眼前這幕景象?
淩黑蠻與付雪融的麵容仍略顯青澀,看上去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年紀,麵對雄山法陣的偉力,即便是他們也顯得力不從心,兩人相互勉勵著向上攀登,就這樣慢慢的接近了淩霄。然則他們的步伐愈發沉重,顯然和淩霄一樣,已經是強弩之末。
淩霄錯愕的看著麵前的兩位先祖,而淩黑蠻和付雪融卻彷佛對自己視若無睹,兩人的表情都有些猙獰,雙目盡赤,彷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般。
忽然,兩人幾乎同時發出無聲的怒吼,開始向虛無的空中發出了猛烈攻擊。
淩黑蠻的血河神像好像驚濤駭浪般翻湧起來,萬千冤魂突然嘶吼著融合在一起,變成一尊生著雙角、魁梧如山的魔神,那魔神瘋狂的向虛空中衝去,舉手投足間彷佛能將虛空撕成粉碎。
那恐怖的景象令淩霄不禁心旌搖動,下意識的想要退後一步,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已經沒了力氣,根本難以動彈。
而付雪融也猛的撕碎了白袍,赤裸著雙臂大聲的咆哮著什麽,他在手臂上一抹,雙臂上頓時出現一道道奇妙的咒文,半空中的帝星神像伴隨著付雪融的吼聲,也開始發出各種各樣驚天動地的攻擊。金木水火土五色小星各自發出洶湧烈火、滔天洪水、滾滾巨木、萬千刀兵乃至山丘般的巨石,而那帝星則發出萬道金光,將山腰各處炸得土崩瓦解。
淩霄驚駭欲絕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兩人大展神威,卻奇怪自己怎麽不被這恐怖的兩大神像撕成粉碎。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手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有人在耳畔低聲微笑道:“淩兄?淩兄?無論你看到了什麽,那都是幻象,醒來吧。”
“吾以吾道,心如止水。”那人淡淡的又說了一句,淩霄就感覺心裏忽然彷佛流過一道清澈的泉水,隨即眼前所有的一切陡然消失,眼前再次出現厚重的雲層,而那白皙溫暖的手正從自己肩上滑了下去。
隱約間淩霄能看到那手臂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顯露出來幾個咒文,轉眼間那咒文便消失不見。
林默的麵孔出現在淩霄麵前,他微笑著看著淩霄,讚歎道:“淩兄真是出人意料,竟真的能堅持到這裏。剛才恕我冒昧,那番話淩兄就當從沒聽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