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林默再也不看淩霄一眼,轉身便向上方走去。他走得輕鬆自如,彷佛視雄山法陣若無物,那席麻衣在其身上好似銅澆鐵鑄般紋絲不動,就這樣逕自接近了馮紫衣與楚琳琅。
奇雲下的兩人也不禁愕然,他們都不知林默究竟是何方神聖,但看他走得如此輕鬆自如,難道他擁有與兩人不相伯仲的實力?
“兩位雖然早生於世,不過年紀卻與我相仿,林默不必稱呼二位為前輩吧?”林默逕自來到兩人麵前,從容不迫的微笑道。
“林兄是哪裏人氏?北方諸國中似乎沒有姓林的豪門吧?”馮紫衣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一定要出自豪門嗎?”林默笑了笑,道:“兩位究竟要不要穿雲而上?”
馮紫衣淡淡一笑,道:“那是當然。”說著就要與林默並肩走入奇雲。然而走了兩步卻發現楚琳琅沒有跟上來,便回頭看去,卻見楚琳琅正圓睜星目驚訝的看向下方。
馮紫衣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卻不禁也是驚訝的瞪圓了雙眼。
“吾以吾道,戰必克!”
台階下響起一道沙啞的低吼,隨即隻見原本已經無力動彈的淩霄,竟然撤去了血河神像,然後艱難而又緩慢的踏上了一步。那一步邁得極為緩慢,又極為沉重,落地竟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雖然遠隔百米之外,馮紫衣仍能感到腳下的石階傳來的震顫。
馮紫衣皺皺眉,心想這淩霄看來是瘋了,難道他竟然想僅僅憑藉肉身的力量繼續攀登嗎?
這已經不能說是自不量力,而是自尋死路了!
雄山法陣雖然被無雙院用來大考,但千百年前那位無名咒師卻絕非此意,這法陣是不折不扣的護山法陣,豈容輕侮?
然而在馮紫衣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淩霄竟就這樣一步步的跨階而上。
隨著法陣反噬之力的累加,淩霄的步伐也愈發沉重,那一聲聲如同悶雷般的腳步聲好像戰鼓轟鳴,一道道石階在其腳下寸寸龜裂,淩霄弓著身子赤著雙眼,好似威武的戰神般堅定的向上爬來,在其身後隻留下一路殘破不堪的碎石。
山腳下、觀山學院中乃至攀山、半山學院裏的人們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石階頂部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誰也沒料到淩霄竟然能撐到如此境界。
原本他散去血河神像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放棄了,但誰也沒想到淩霄竟然再次昂首挺進。
看著他緩慢的接近了奇雲,人群中開始有人大聲為其喝起彩來。
那個神秘的林默已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此時此刻淩霄那執著而充滿血性的攀登,卻更令人血脈賁張。
“你……你究竟是人是妖?”馮紫衣看著淩霄艱難的來到麵前,忍不住訝異萬分的脫口問道。
淩霄咧開一張混有血水的大嘴,向馮紫衣獰然一笑,便與他擦肩而過,逕自向奇雲走去。
那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令馮紫衣的臉色由青轉白,心底在羞怒之間,卻又不知不覺的萌發出一絲絲莫名的心悸來。剛剛的淩霄彷佛完全換了個人,渾身的殺氣宛如實質般怵目驚心,雖然隻是與自己擦肩而過,馮紫衣卻能感到身上竟有種被針刺的感覺。
這人難道被淩黑蠻附體了?即便在涅磐時期的那段黑暗歲月,似乎也隻有淩黑蠻擁有這種令妖魔聞風喪膽的恐怖殺氣吧。
楚琳琅呆呆的注視著淩霄的背影,心中也大為駭異。她實在難以理解憑淩霄的實力是如何撐到這裏的,如果他以半山境三品的修為真的登到雲上,那勢必將締造無雙院空前絕後的一次壯舉。
林默則默默的看著淩霄一步步從麵前走過,那雙奇特的雙眼中第一次出現了些許好奇。
即便以他淡泊如水的性格,在看到這一幕後,仍是感到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在場的幾個人中,沒有誰能比他還要了解這雄山法陣的恐怖,這個淩霄難道真是鐵打的漢子?
在所有人緊張萬分的注視下,淩霄自己卻如同行屍走肉般機械的邁動步伐。他感覺自己就像背負著一座巨山,在怒濤洶湧的大海中跋涉,肉體乃至靈魂都遭受了極大的威脅和挑戰,這非但讓他精疲力竭,甚至讓他開始神智恍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