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義精和唐一禾思想傾向革命,他們在江津一如既往地愛護、支持進步學生和地下黨員,暗中保護他們的活動。
1939年,徐悲鴻先生介紹、推薦他的一位得意高足馮法祀到武昌藝專來任教,馮是一位中共地下黨員,畢業於中央大學藝術係。唐義精和唐一禾欣然答應請馮到校任專業課。馮在任教過程中,使學生們受到了不少進步思想的影響。
在1941年皖南事變後,國民黨統治的白區,籠罩在恐怖的濃霧中,國民黨、三青團在各校極為活躍,到處對同學進行挑釁和迫害,對於主張團結抗日的話不準講,對於進步書籍、文藝作品更不準發表和閱讀,動不動就以“左傾”、“赤化”來壓製人,使同學在各方麵的活動受到很大的壓抑,特別是使進步學生和地下黨員學生的安全受到威脅。每逢這樣的時候,唐義精和唐一禾都竭力對進步學生予以保護。
學校裏的中共黨員學生利用讀書來接觸一些進步學生,組織了一個名義上的學習文藝理論的讀書會,其中夾了馬列主義理論書籍在讀,每周利用野外寫生進行討論。這些唐義精都看在眼中,有一次他對其中的中共黨員學生李家楨說:“讀書要當心,別惹出事來!”在他的叮囑下,這些學生更注意對環境的留心,更加謹慎了。
這個讀書會經過一年多的時間,同學們分別收集了許多馬列主義的書籍,如《列寧選集》、《聯共(布)黨史》、《哲學選集》和《政治經濟學》等,隨著時間的延長,數量也在增多,在平時分散在同學中保存,相互交換著閱讀。但這樣存在著一種危險,一旦發生突然襲擊搞搜查,就會束手無策。“怎麼辦?”這成了黨員們的一大心事。一天中飯後,同學們大都休息了,李家楨坐在宿舍門口的石墩上,一個在獨自想著什麼,這時,唐義精向他走了過去,見四周沒有人,便小聲而嚴厲地問他:“你們近來在看什麼書?”李家楨被問住了,隨口支吾地回答:“沒有看什麼。”唐義精把口氣放溫和了,說:“沒有看什麼?明天江津要派人來查學校,你們要把那種書藏起來!”李家楨才知道,校長是在為他們擔心,就坦然地說:“沒有地方好藏。”唐義精稍稍想了想,說:“把書藏到我家住的樓上去。”說完,便走了。李家楨聽了,舒口氣,笑了。他接下來便通知同學們把書集中交他處理,由他拿到校長家的樓上。舊式房屋樓上是不住人的,這回校長家的樓倒成了讀書會最安全的“藏書樓”,因為誰也不會想到校長家裏會有“紅色書籍”而去搜查。這大大解決了讀書會的問題,黨員學生的心也放了下來。
在皖南事變後的這年暑假中,武昌藝專中共地下黨員學生馬仁海在四川灌縣被捕,組織決定要武昌藝專的黨員同學暫時撤離,以防萬一。李家楨接到組織的通知後,立即去了重慶山洞,在表哥處籌來了路費。當他回到學校,立即被叫到校長辦公室。他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隻見校長拿出一封信,嚴厲地對他說:“馬仁海被捕了,你知道嗎?……你們怎麼這樣糊塗,你看……”李家楨接過信看了,原來是馬仁海在拘留所托人給他寄來的信,信封上沒有寫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這樣的信封,就是平信寄出,也會惹人注意,何況信的內容非同一般。校長又問他:“你打算怎麼辦?”李家楨回答說,“我已做好暫時離開的準備,這次去重慶,就是為了籌路費。我還想以我家中來信催我返回淪陷區解決家中困難為借口,申請休學一年,再看事情的發展決定是否複學,校長您看如何?”唐義精知道他的用意,也希望他在風頭上暫時避開以免發生危險,但他又怕當時的教務主任疑心和阻撓,不便馬上同意,告訴李家楨說:“你把此事去告訴五先生(指唐一禾),他是教你的,請他從旁促成,到明天我約他到校政廳,教務主任在時,你可提出休學,這樣就好辦了……”李家楨把他要走的事告訴了唐一禾,請他從旁促成,唐一禾欣然同意了。到第二天,唐義精和唐一禾及教務主任都在校政廳時,李家楨趁機提出了休學的要求,當時校長裝著不同意,對李中途退學表示惋惜,他接著又征求教務主任的意見,教務主任也是極力挽留。在關鍵時候,唐一禾從旁插嘴說:“他家中既然有困難,要他回去解決,我看還是應該同意他休學,讓他去解決了,早去早回,休學一年也可以再多讀一年……”這樣使得教務主任不堅持挽留,校長也順水推舟地同意了。在他們的幫助下,李家楨等人不留痕跡地休了學,使武昌藝專的地下黨組織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遭受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