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3)

外公也不無遺憾地告訴我:秘密工作的緣故,他與外婆結婚和婚後連合影也沒有拍過一張,所以他拿不出一張他們合影的照片來。這成為外公的一件憾事。

外婆在這期間也曾想回家去看望她十分思念的母親,但由於秘密工作的要求,她不能回去,為此她十分難過,但她也克製了下來,隻是給母親寫了封信,告訴母親她已經結婚的消息。她在信中隻能寫外公的姓,不能寫他的名,也不能寫自己的通信地址,因此也不能希望收到母親的回信。

他們的“家居”生活中還發生了這樣一件事:一天下午,他們發現忽然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來到他們住地的前樓望了一望,一言不發就又走了。他們警惕起來。不一會,這個男人又來了,並且帶來一個人,一看,原來是周恩來同誌。他們虛驚一場,趕忙讓周恩來進屋。帶周恩來來的那位同誌又出去了。周恩來坐著不說話,他們也不好問什麼,怕隔牆有耳。大約一個小時後,那位同誌回來了,把周恩來引走了。事後才知道,是因為顧順章叛變,周恩來組織黨的機關緊急轉移,在轉移過程中,暫時沒地方去,先到他們住地避一避。顧順章隻知道黨的機關的地址,不知道團的機關的情況,所以他們的住地倒是較安全些。他們為能掩護周恩來同誌感到高興。

外婆在上海住了一陣,就耐不住了,提出要到蘇區去。組織上同意了她的要求,她便第二次與外公分別。她同何叔衡裝扮成父女倆,從上海出發,經過汕頭——大埔的秘密交通線,進入閩西蘇區,來到閩西特委和閩西蘇維埃的所在地永定虎崗。爾後,何叔衡繼續前往瑞金,外婆即留在閩西蘇維埃從事宣傳和醫務工作。

繁忙中幾個月過去了,意外地,外婆與外公在虎崗重逢。

原來,1931年初,外公即受到王明集團打擊,被指控為“調和路線”,並被撤了團中央宣傳部部長和團中央委員的職務。他要求到蘇區工作,所以從上海來到了蘇區,身份是團中央巡視員。外公當初並不知道外婆去了哪個蘇區,這意外的相遇,兩人十分驚喜,這是他們婚後第二次別後重逢。

國民黨軍隊對蘇區進行第三次“圍剿”,當敵人接近虎崗時,外公與外婆隨閩西蘇維埃向西邊深山轉移,到了長汀的四都。第三次“圍剿”被紅軍粉碎,閩西蘇維埃進駐長汀城,他們也隨同到了長汀。江西、福建兩個蘇區打通後,變為“中央蘇區”。1931年11月,外公與外婆進入中華蘇維埃政府所在地——江西瑞金。外公擔任蘇區團中央局宣傳部部長。他們住在瑞金葉坪的一個大祠堂旁邊,這個大祠堂,就是全國第一次蘇維埃代表大會的會址。1931年12月30日,外婆在這裏分娩,生下一女孩,取名“葉坪”。

這時,中央軍委決定取消軍的建製,由軍委直接指揮師,並把原軍醫處改稱為總衛生部,原屬各科改稱局,其中之一是藥材局,專門負責藥材的采購和供應。外婆被任命為藥材局局長。總衛生部為了解決藥品奇缺的問題,決定創辦衛生材料廠,並由藥材局擔負建廠工作,外婆親自兼任衛生材料廠廠長。

衛生材料廠在瑞金的朱坊鎮創辦起來,職工一百多人。不久,廠址又遷至勝利縣平安區琵琶龍鄉(現江西於都縣銀坑鄉境內的平安寨)。這裏離瑞金八十餘裏,外婆帶著孩子走馬上任,從此,她與外公很少見麵了。

在當時條件下,辦廠所麵臨的困難是可以想象的。國民黨反動派對蘇區進行嚴厲的經濟封鎖,特別是對藥品、食鹽、布、棉等物資封鎖最嚴。蘇區人民吃的是由自己熬的硝鹽,紅軍部隊藥品奇缺,連紗布、消毒棉花都沒有,當時部隊衛生員手裏幾乎隻有一種藥品——升汞。連碘酒、奎寧、治痢疾用的常用藥都很難見到。要改變這種狀況,必須靠自力更生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