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雨飄搖 第五十四節 旗號鮮明(2 / 2)

“袁紹滿盤皆輸惱羞成怒,便把所有怨氣統統加在我們身上;可歎忠義之士竟被主上冠以通敵罪名,這按律是要滿門抄斬的!先生,在下說句冒犯之語,如果換成了你該當如何?”

簡雍一撇嘴:“我家主公不比旁人,他仁德寬厚天下盡知,對待部下更親如兄弟,怎麼可能會這麼幹?”

陸軒搖搖頭:“先生說得沒錯,隻可惜袁紹並非劉皇叔,一片忠心居然會招來殺身之禍,簡直讓人匪夷所思。我見情況危急才力勸張郃離開險地,以免把性命斷送在奸人手中。”

陸軒說的基本符合實情,隻在一個地方稍有改動:張郃、高覽的罪名並沒確立,而是被自己拐帶出來的。他苦盼良久,總算在兩隻巨獸的利爪間尋到一線縫隙,從此便可飛鳥投林、遊魚入海,怎麼能夠錯過機會呢?至於內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簡雍忽然來了一句:“既然這樣你們為何不去投曹操?”

“投曹操?那我還費這麼大事幹嘛?”陸軒瞥見劉備很專注地望過來,明白自己的回答將非常關鍵,在心裏稍加盤算才說道:“在下雖然年輕,可也知道曹操實乃漢賊,投奔他等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助紂為虐。難道先生很希望在下與賊為伍麼?”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我與曹操對抗不是因為得罪過他,而是壓根兒就瞅他不忿!”簡雍又撞了個頭破血流,連忙說道:“那倒不是。在下……呃,在下隻不過有此一問……”看起來已經無計可施。

簡雍不過是個打手,既然擺平了就沒必要糾纏不休,否則無異於自降身份。陸軒微微一笑沒有接話,心想:“不是最好,那您就老老實實眯一會吧。現在我已經說明了立場,可劉備怎麼還象無動於衷?”

劉備並非無動於衷,而是在仔細思考陸軒的話。

黃巾之亂雖然失敗,卻點燃了天下大亂的導火索。沒落的漢室已經壓製不了諸侯的野心,他們在表麵上依舊臣服朝廷,背地裏卻擁兵自重、搶占地盤,弄得華夏十三州一片烏煙瘴氣,完全是軍閥混戰的古代版。搞來搞去都是為了兩個字——權力。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劉備天生的梟雄基因促使他走入了江湖。在拚了幾年老命以後,他終於依附公孫瓚混了個平原相,又因幫助過陶謙而白撿了個徐州;正當他雄心勃勃想幹一番大事的時候,曹操這個平生勁敵出現了。

有些人注定生來就是冤家對頭。劉備和曹操堪稱不世英雄,彼此是既佩服又忌憚,然而明爭暗鬥了一輩子,到死也沒分出個輸贏。隻是劉備跟家底豐厚的曹操沒法比,創業初期被收拾得毫無脾氣,甚至被人家拎到眼皮底下監視起來,就象鑽進貓窩的老鼠惶惶不可終日,現在他想想都覺得憋屈。

不過劉備畢竟不是一般人,他在許都蟄伏了小三年,終於把握住了兩次機會:第一,和董承、種輯等人密謀“衣帶詔”,為自己爭霸天下找了個最合適的理由;第二,以東征袁術為借口擺脫了曹操的看管,從此海闊天空再也無拘無束。

也該著劉備躲過一劫,他離開許昌沒多久,曹操就鬼使神差發覺了“衣帶詔”這回事。異黨在側焉能不除?曹操為了掃清威脅而大動幹戈,把董承一夥人全體整死,天下為之震動。

劉備碩果僅存成了獨苗一根,名氣是有了,可依然勢單力薄孤立無援。他明白要是就此放棄,那自己的形象將一落千丈,所有的努力也會付之東流,於是咬緊牙關又跟曹操周旋了四五年。

幾經輾轉來到荊州,劉表念在同宗之誼收留了他,然而態度就象對待一條狗,既得看門又得用鏈子拴得梆緊,生怕他回頭咬自己一口。劉備眼睜睜看著曹操愈發壯大,自己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徒奈其何?

時至今日,劉備是把“匡扶漢室”喊得最響的人,而陸軒的到來對於他無疑是一針強心劑:“曹操是我平生最強的敵手,卻也是我達成夙願最大的動力;我能一路走到今天,正是每每反其道而行的結果。憑陸軒的為人他絕不會信口開河,這起碼說明我們旗號一致,在大方向上不存在分歧啊!”

陸軒負手而立,用自信的笑容麵對著劉備,片刻之後他忽然發現,對方眼中似乎閃過一道明亮的光彩,如同天外流星般稍縱即逝。他認為已經打動了劉備,心中一喜便想開口詢問,隻聽旁邊有人沉聲說道:“徐庶不才,有一句話不知可否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