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延熙宮,真的是安靜極了。
小陳子輕輕敲了敲門,便有一個小太監過來應門,大門一拉開,狄元澈二話不說便推開了那小太監,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國、國師大人……我們娘娘睡了。”
狄元澈壓根不搭理那人的阻攔,徑自往裏走。
他的臉上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昏暗,整個人如同猛然刮起來的一陣子颶風,急匆匆的奔著正殿便去了。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
那小太監明顯是賢妃的心腹,他快步跑到了狄元澈的麵前張開雙臂擋住了他。
“國師大人贖罪,奴才們也隻是按照主子的命令行事,賢妃娘娘今晚有令,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進延熙宮的。”
“滾開!”
狄元澈冷著臉低聲道了句,那股子生人勿近、死人勿近、畜生勿近的感覺真是太恐怖了。
見到狄元澈今天肝火太旺,小陳子便連忙出來打著圓場。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誰,國師大人也是你敢攔的!”
“我、我……”
就在那小太監磨磨唧唧猶猶豫豫的片刻,狄元澈便撞開了他,大步流星的走進了那燈火通明的正殿。
延熙宮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瓊妃的住所,這裏的裝潢擺設也是除了坤寧宮之外最豔麗豪華的。
由於瓊妃深愛鏤空雕花貴妃椅,先帝便按照她的喜好用最好的黃花梨木讓匠人們製了一把。
那貴妃椅本該隨著瓊妃一同入葬的,隻不過這黃花梨價貴不宜暴殄天物,宇文博律便下令留下了這把椅子。
正殿中,賢妃正坐在那貴妃椅上,她的手中捏著酒壺和酒杯,麵色慵懶卻帶著絲絲縷縷的淒楚,原本精明幹練的眼眸明顯是帶著幾分迷離,似是喝了不少的酒。
見狄元澈突然進門,賢妃眉頭一簇,怒氣衝衝的將酒壺摔在了地上。
“你怎麼進來的?嗬,外麵那群飯桶竟然連你都攔不住!”
狄元澈輕笑著伸出手趕了趕自己麵前的酒氣,眼睛中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和狠辣。
“嘖嘖嘖……好大的酒味兒啊。賢妃娘娘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竟然一個人窩在延熙宮酗酒。”
狄元澈一邊說一邊陰陽怪氣的摸了摸賢妃宮中的桌子、椅子。
“狄元澈!你馬上給本宮滾出去!延熙宮其實你能說來就來的地方,馬上滾!”
賢妃打理幹淨的手猛然一抬指向了大門,臉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在叫囂著瘋狂。今晚,她沒有什麼心情應對狄元澈的挖苦諷刺,可是狄元澈卻偏偏像是要和賢妃對著幹似的。
隻見狄元澈的唇瓣一勾,臉上便盡是嘩然。
“你讓我滾我就滾?那不是顯得我太掉價了?”
狄元澈輕輕撫了撫那擺在桌子上的玉如意,這明顯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顏色發亮,晶瑩剔透。
“賢妃娘娘今天送我的禮物太大了……元澈心性淺薄,實在是消受不起。所以現在過來,打算給賢妃娘娘還禮!”
話音落,狄元澈便將手中的玉如意猛然摔在了地上。
隻聽匡的一聲……
那晶瑩剔透代表著歲歲平安的玉如意便被狄元澈摔得粉碎。
玉碎,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啊。可那又怎麼樣,狄元澈摔了這玉,自然是為了觸賢妃黴頭的。
賢妃原本喝得醉意朦朧,卻也被狄元澈嚇住了,瞬間就精神起來了。
“狄元澈!你瘋了!”
“對啊,我是瘋了,收到賢妃娘娘的禮物後高興瘋了。”
話音落,狄元澈便瀟灑的坐在了椅子上慵懶的活動著自己的脖頸。
“狄元澈,本宮不知道你三更半夜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如果你是來搗亂的,那麼你就是自尋死路!本宮這延熙宮可不是皇上那兒的乾清宮,由著你為所欲為,隻要本宮喊上幾句,立刻有大內侍衛出現,隻要你不怕事情鬧大就盡情的折騰,到時候這件事情若是驚動了皇上的話……”
聽到賢妃的話,狄元澈忽然間笑了,笑得燦爛奪目,雙眸幾乎要笑出眼淚來。
“驚動皇上?哈,賢妃娘娘覺得現在這個時間,皇上有功夫管後宮這些破事兒嗎?這個時辰,皇上應該與雲嬪娘娘正在聽雨閣中巫山雲雨呢吧,哪兒有這閑情逸致才關心這些雜事。”
果不其然,在狄元澈提到宇文博律今晚臨幸雲嬪的事情後,賢妃那張精明隱忍的臉上猛然跳起了怒火。
“雲嬪娘娘還真是好福氣呢,入宮十一年不得寵,時至今日也終於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怎麼,自己的好姐妹能夠有個好歸宿,你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