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他不過是死了罷了。”
宇文長勳一邊說一邊輕輕拍了拍狄元澈的脊背,不著痕跡的將受了傷的右臂背在身後。
“……”
狄元澈沒有說話,可是那一雙眸子卻像是深深刻在了那個刺客的身體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怎麼了?被嚇傻了?”
宇文長勳眉頭一簇,連忙湊了過來。
“裝神弄鬼你都不怕,怎麼忽然間怕起死人來了?”
“不……我在想一個問題。”
狄元澈一邊說一邊捏起小康子的手,不停的左看右看。
“小康子在他咬舌自盡之前就已經中毒了。”
“中毒?”
“是啊……中毒。你沒有發現嗎,這些刺客很怕死在沉香園,隻要受傷了就會立刻逃跑,前麵幾個被我毒瞎眼睛的也都被帶走了。像狄惠生那樣的人,自然害怕給我留下把柄,所以提前喂了他們毒藥,如果能按時回去的都會得到解藥保命,不能按時回去的便會毒性發作死掉,自然不會有任何泄露消息的行徑出現。就像我控製白胡子那樣……”
話音落,狄元澈便拍了拍手,盤腿坐在地上。
“狄元澈,把白贔叫回來吧。看刺客的身手便知道狄惠生身邊的高手不少,先不論他們是不是提前中了毒,單是瞧著狄惠生這份兒狠勁就知道她不可能善罷甘休,今天這是我在,如果我不在的時候……總得有人護著你啊。”
宇文長勳的聲音不疾不徐,他的臉色沒有半分變化,就像再說著格外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是那一字一句,聽到狄元澈的耳中卻如泉水叮咚的呢喃聲,清新悅耳。
狄元澈愣了愣,笑著問。
“嘖嘖嘖……襄辰王不是討厭我嗎?今天又為什麼要這麼拚命的護著我?”
狄元澈笑眯眯的湊到了宇文長勳的麵前,兩個人離得格外近,以至於她足以捕捉到這家夥臉上細微尷尬的小表情。
“少自作多情。”
隻見宇文長勳那俊朗的眉頭微微一簇,不著痕跡的將腦袋轉到了另一邊。
“言行不一的家夥!保護我那可是行俠仗義的好事,又沒有那麼丟人,你幹嘛不承認?還是說……”
狄元澈慢悠悠的拉長聲音,臉上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狡黠光芒。
“什麼?”
“外麵都在傳襄辰王不近女色的原因是有龍陽之好……這麼看來,你不會是喜歡上元澈了吧?”
隻見宇文長勳的臉色一紅,立刻站了起來。
“狄元澈!你少胡說……本王不喜歡凡塵間俗氣的女子,但是不代表本王有那奇奇怪怪的癖好。”
“哦?沒有就沒有,急什麼?臉都白了。”
狄元澈一邊說一邊笑眯眯拍了下宇文長勳的胸口,依舊是往常那副不羈又瀟灑的模樣。
“今日元澈之所以能活命,多靠襄辰王照拂!元澈這廂有禮了。”
狄元澈笑眯眯的抱拳,再一抬頭看到宇文長勳那張臉,忽然間變得更加蒼白。
狄元澈的臉色一僵,左左右右的望著宇文長勳的臉。
“你有點兒不對勁……受傷了?”
“沒有。”
宇文長勳連忙避開狄元澈的手,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沒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話音落,他便抬步要走。不過是胳膊上的一點兒皮肉傷,不礙事的。想他征戰沙場那麼多年,何時因為胳膊上一點兒小傷就唧唧歪歪,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然而宇文長勳這一轉身,那道高大的身體便晃了晃,又走了幾步之後便晃得更加厲害。
“喂!別強撐著了……你到底傷哪裏了?我幫你看看啊,仔細著你的小命!”
狄元澈再望向宇文長勳的雙眸,隻見那深邃的眼睛中,瞳孔都開始變得渙散,唇瓣鐵青,幾滴赤黑色的鮮血順著他的袖子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糟糕!
傷了宇文長勳的劍上有毒。
狄元澈來不及想起他的,二話不說便將宇文長勳沒有受傷的那隻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走,去我房間。”
狄元澈的小個子去扶宇文長勳的大個子本就困難,這還沒走幾步路便熱汗涔涔了。
宇文長勳白著臉的凝視著狄元澈好一會兒,忽然間便如同‘千樹萬樹梨花開’似的勾起了唇角。
“沒想到狄元澈也會有救人的一天……明天的太陽會從西邊出來吧。”
“看在你為了保護我受傷了的份上,今天本少爺不和你吵架。”
狄元澈隻感覺宇文長勳這家夥把自己的身體全部壓在了她的身上……等到她將這廝運送到了床上的時候,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虛脫了一般,累的喘不過氣來了。
“宇文長勳,你是不是故意的?”
狄元澈叉著腰喘了幾大口粗氣,繼續道,“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