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從近路去劉大娘房中,竟從小徑繞行,定是怕被人跟著,故意繞行,若是發覺有人跟隨其後,她也可借天熱露重不易入睡,隨性兒來園中走走之由,搪塞過去。平日裏瞧她憨態可愛,原來卻是這般精明。真真應了那句話:知人知麵難知心。”
顏初見杉儀繞過小山,山影起伏,遮住了視線。顏初快步向上,走至小山一側,心思:“我不可急著繞過小山,若是她故意借小山遮擋身影,以觀身後是否有隨行之人,我此刻繞過,定會被她發覺。”
顏初想到此處,停住腳步,向小山的另一側細步而行。至於山旁,悄悄探頭張望,山後無人,再向遠處看去,正見杉儀急促身影。
“她竟沒我所想的心思縝密。”顏初想罷,急步趕上。
二人一前一後又繞過幾處,杉儀突然一閃,不見了蹤影。
顏初左右張望,卻不見杉儀,心中奇怪:“這離劉大娘之屋尚有距離,怎在此跟丟了?”
顏初快步行至杉儀不見之處,是一邊草叢,高約半身,夜風吹過,草叢沙沙作響。
顏初曲身推開草叢,“未留下什麼跡象,怎就這般消失了?故不上許多,無論如何,她今夜此行目的無非是去劉大娘房中盜取墜子,此時我隻需從近路去往劉大娘房中,等待杉儀來便可。”
顏初直了身子,轉身向小路快步而去。行至不遠,突覺有人影晃過。
“這麼晚了,是誰在哪?難道是杉儀?”
顏初急促跟去,快行一段距離,終瞧清了遠處人影。
“不是杉儀。從衣裙來看,卻像是麗江園內姑娘。”
隻見那女子裙帶飄搖,纖腰細步。
“田園?她為何來此處?”顏初留意身邊景物,正是去田園的小徑。
顏初心中忽然明了,眉頭緊蹙,“難道是她?夜已如此之深,她來此處做什麼?偏偏今夜要捉拿偷盜珍房之人,她真真不該今夜出入此處!我不能看著她如此。”
顏初跑向那人。
那女子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驚得急回身。
“顏初!”
女子心驚之下,手中包袱不慎落地。
“嘩啦。”包袱內有器具相撞的清脆聲響。
顏初垂頭瞧去,有金器微露,月光之下,閃閃發光。顏初不敢相信,她慢慢抬眸,看向女子。
“偷盜珍房之人竟是你?冉煙?”
冉煙不知如何是好,立在原地,片刻,目光堅定。
“既然被你看到了,我便沒什麼說的了。你放心,我定不會連累於你,我明日便自行向瑤塵請罪,是殺是剮,全在造化。”
顏初像未聽到冉煙所說之話,她步步移向冉煙。
“原來是你引我去了珍房。”顏初冷笑,借著月光仔細看著冉煙的臉,不落下一絲細節。
冉煙愣住了,“你說什麼?”
“你知道明日劉大娘要將墜子送到瑤塵手中,你便想於今夜逃離麗江園?”顏初緊逼冉煙。冉煙卻退了幾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確是拿了珍房之物,我確是聽聞瑤塵要清查珍房,但我並不知什麼墜子。我所為之事,我必會認,但我不為之事,我定不會認!”說罷,冉煙不再後退,目光堅定。
顏初望了冉煙片刻,忽然曲身撿起包袱,一手扯過冉煙的手,向田園深處跑去。
冉煙不知顏初為何意,用力甩開顏初。
“放手!”
顏初轉身,一字一頓道:“我信你,再不走,就遲了。”
冉煙愣住,忽恍然大悟。
顏初再次扯過冉煙,向前跑。
二人一同邁過小籬,向田園深入跑去。
顏初邊是跑著,邊心中思量:雖說我知田園無可出之處,但如今隻能如此,若是在圍牆處尋著了缺口,我與冉煙便能逃出麗江園,若是無缺口可尋,躲在田園之中也是未嚐不可的。這裏稻深,躲在其中,他們若要找到我們,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想罷,顏初拉著冉煙加快了腳步。
突聽田園後有叫嚷之聲。
“你們去那邊瞧瞧!”
“是!”
顏初忙回頭,見田園遠外火光通明。
顏初心中驚:怎會來的如此快?莫非被杉儀謀算?
顏初冷汗驟出:杉儀如此心計,原來是我小覷了她!
正思間,二人跑至田園圍牆處。冉煙見此處無可走之門,忙向左側跑去,“怎麼會沒有出口?遠遠瞧去確有小門的!”
冉煙越發忙亂,又向右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