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初想知道其中原委,或許隻因好奇,亦或是關心。
“可惜天下男子多薄性,常言道,一夜春宵值千金,但春宵過後冷人心。姑娘如此,卻仍換不得自由之身。”顏初試探問道,顏初深知,若自己猜得對了,便是安慰了冉煙,若猜得不對,卻反誤了冉煙之意,她定會急於將其真意說與她聽,便解了其心中疑慮。
冉煙轉頭養湊向顏初,輕聲道:“你猜錯了。我不過是想讓他們生意不成反賠本罷了!你可知曉,被破身一事,亦是我暗示給瑤塵的。否則她會如此精明?她可對你驗明正身?”冉煙說罷,輕聲而笑,笑得雙肩輕顫,笑得越來越無力,笑得癱坐在地上,笑著笑著便哭了。
顏初忽然心疼起冉煙,她不過一屆女子,無力反抗,卻忍耐不了心中的殘破。若她的自我摧殘,可以讓她的反抗有些聲響,那她隻好如此。若她不過是他人歡笑的玩物,她隻能讓這個玩物破舊不堪。那夜,顏初笑了,她深知她不比冉煙。自己哪怕再多心計,不如冉煙的勇氣。
夜深了,顏初扶冉煙回了房,原以為會瞧見公子辰倚窗而坐,自斟自飲,等待冉煙回房,可房中卻空無一人。顏初歎息,雖說他付了冉煙一個月的纏頭,卻未說將與冉煙相伴一月,不然冉煙怎會待客。天下男子多薄情,才說與冉煙,自己卻忘的這般快。雖說自己欲利用他,但身為女子,又怎能如此高估自己?女子與男子間的博弈,女子未必會輸,但最終贏的亦不是女子。說是“利用他”,恐怕是自己欲接近他的借口而矣。顏初苦笑,隻願他這次離去,再勿來擾我。
顏初將冉煙安置妥當,輕閉門,方想起此時洛凡姑娘安歇與否,還是去瞧瞧穩妥些。顏初轉身向洛凡閨房而去。行至拐角處,見一人手扶洛凡房門,似乎是在關門的舉動。顏初見那人將一件青花闊袖衫披於頭上,袖衫墜至膝處,袖衫將那人麵貌遮住。顏初仔細瞧著,像是洛凡衣物,“如此晚了,洛凡姑娘穿著成這般模樣,卻為哪般?”顏初心中懷疑,便悄悄跟隨其後。
那人步伐輕快,行至一拐角處,一個轉身便消失不見。顏初快加急幾步,至於拐角牆邊,偷偷瞧過去,不見人影,卻見那邊門上插著什麼東西。顏初向前走去,至於門旁,見旁上所插之物是一支銀簪。“好奇怪,這銀簪怎會插於此處。”顏初抬手碰觸銀簪。
“好大的膽,竟敢私闖珍房!”
顏初被一聲吼所嚇,回頭正見劉大娘帶著幾個小廝向其走來。顏初心知不妙,又中了旁人圈套!竟改不了自己好奇這毛病!方才之人究竟是誰?不管是誰,都是有心引我來此處的。
“顏初,這次並不是老婦為難於你,我真真未想到,你初到麗江園,竟也知珍房之事。老婦得罪了!”說罷,劉大娘視左右小廝道:“把她抓起來,等明日一早交給瑤塵姑娘做決斷。”
顏初被小廝帶向幽居,但心中去想:此時萬萬慌不得,“珍房”二字不過是說此屋中藏有珍寶,此次不過是欲陷害我偷拿珍房之寶,我需想個法子脫身才是。不過若是被帶到幽居,明日一早此事被鬧大,恐便是有何借口,也擋不住幽幽之口,且麗江園內欲害我之人甚多,借題發揮也無不可能。此事須在行事前與劉大娘相談。
顏初忙跪於地上,劉大娘見一向待自己無禮的顏初卻有這般舉動,心中一驚,驚後卻有心喜之意。
“劉大娘,且聽顏初一言也不遲。”顏初懇切相言。
“顏初姑娘,並不是老婦有意與你為敵,隻是這次事關重大,老婦今日若聽你言,明日被瑤塵姑娘罵的可就是老婦了。還是委屈了姑娘,等明日,由瑤塵姑娘為你作主。瑤塵姑娘一向疼你,想來並不會為難於你。”說罷,劉大娘再向小廝施以眼色道:
"還等什麼?請顏初姑娘委屈一晚。"
小廝不敢怠慢,顏出見狀,隻得與小廝離去。
顏初被小廝帶到幽居門處,一小廝去將幽居門打開,顏初打量站於自己身側之人,曾見他在麗江園內走動,倒是本份的人。
顏初輕聲對小廝道:“小哥,我知你人好,定不會忍心見我被人陷害。我隻求小哥將我被抓一事告訴貴兒,顏初定會感激小哥恩情。”
說罷,顏初將手上玉鐲取下偷偷塞入他手中。
小廝將玉鐲反推回顏初手上,“姑娘你放心,姑娘是善心的人,姑娘拿我們當個人看,當日救了貴兒我全看在眼中,便是姑娘不囑托,我也會為姑娘遞話給貴兒。”
顏初轉頭瞧著身旁小廝:想不到,麗江園中,最有情義的竟是這些被人瞧不起的小廝。顏初眼含感激之情,微微一笑。
夜深,顏初於幽居之中等待貴兒。心中千般滋味。真真是造化弄人,才將冉煙救出幽劇中,如今自己卻被關在此處。隻是方才引自己去珍房之人究竟是誰?不過兩種可能,她是洛凡本人,或是冒充洛凡有意引她。若是洛凡,卻穿著自己衣裳,那當真心計沉重,料定不會有人懷疑到自己。但我深知洛凡為人,她已清寡許多年,與世無爭,並無此心。如此而看,應是旁人,但怎麼會有洛凡衣物?顏初仔細回憶,忽憶起前幾日,將洛凡衣物送去雜物間去盥洗,這幾日自己還未去取回。定是有人從雜物間內偷將衣服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