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秋池從此經過,見房內異樣,進房卻見顏初如此狼狽,心中騰起怒意。忙跑過去,扯過一旁衣服,覆於顏初身上。
“顏初!顏初!你醒醒!”
顏初緩緩睜開雙眼,想起方才水中掙紮一事,心中恐懼,起身欲躲,卻見秋池,便撲於秋池懷中,瑟瑟發抖。秋池輕扶顏初頭,安慰道:“我在你身邊,沒事了。”
公子辰冷笑,如此諷刺,我雖在你身邊,卻害你這般。
秋池見顏初漸漸定了神,輕聲道:“我扶你回驟香院。”
顏初縮於秋池懷中,輕點頭。秋池扶顏初起身,向門外而去。
公子辰見顏初遠去身影,目光悲涼。
“辰公子,顏初為何會溺水於沐桶之中?”
公子辰回神,將滿麵悲涼隱匿,隨手拾起鏡桌玉簪,邊是把玩,邊若無其事道:“她將自己畫醜,我早想見見其真容。”
冉煙聽此言,有莫名怒意由心中而生,快步走向子辰。
“隻因如此,你便置她於死境?”
公子辰欲掩心中慌亂,隻瞧手中玉簪,故作冷笑,道:“若不是她故意闖入,又怎會如此?”
冉煙聽罷,心中疑惑,走近公子辰,道:“你此言何意?”
公子辰轉身至於屏風處,俯身細瞧屏風上蟲鳥。
“她若是與劉婆子相撞,水應濺二人之身,她闖入時,衣衫並未有水跡,定是故意潑水於婆子身,隻為引其來拿。哪屋不入,偏入此屋,不是故意又是什麼?”
冉煙被公子辰之話引得深思。
公子辰行到窗前,向外瞧去,似瞧著窗外風景,卻見他微眯雙眸,雙手緊握窗欞。
“再見不若未見。”
公子辰自語,語罷後轉而去,甚是決絕。
隻見窗外,秋池扶顏初向驟香院而去。
秋池扶顏初回到驟香院,助顏初換好幹淨衣服,又扶著她躺於床榻之上,將褥角掖緊,輕聲道:“你好生歇著,我會與洛凡姑娘說的。我去與你取些茶來。”
說罷,轉身取茶,片刻便回。
秋池一手端茶,一手扶起顏初,並吹了吹茶上熱氣,送至顏初唇邊。見顏初喝的順暢,便問道:“我瞧你胸口處有團桃花,這是為何?”
顏初苦笑,偏過頭去:我本不願將碧桃一事說與秋池姐姐聽,但如今她對我如此仔細,若是我再隱瞞全部,隻恐傷了秋池姐姐的心。
顏初想著,隻能勉強道:“聽家母說,相傳原本桃花園人人可進。但有張姓之人隻因一己之私,欲占桃花園為己有,而惹怒了天神,於是天神在桃花園外設以巨石。從此眾鄉人便無法進入桃花園內。有一個叫陳碧的人,為幫助鄉人,便隻身去鑿石,雖最終無法將巨石鑿開,但化為碧桃永駐於桃園。家母說,刺碧於我胸前,隻為讓我時時謹記,行善者即便所願未能達成,但終會有所得。而行惡之人,便如張姓之人,不得其求,也終是害人害己。”
秋池聽罷,眼中略有閃爍之意,忙起身,道:“妹妹,時候不早了,我不便長久相陪,妹妹自己多加休息。”
顏初支撐身子欠了欠身。
待秋池走後,顏初向窗外瞧去,想起那年刺碧桃之時:顏初正拿著蠟燭焚燒蟲蟻,隻見她將蟲蟻困於土丘之上,四周以水圍之。蟲蟻為逃火焚,四處逃竄。顏初麵上露出邪氣笑意。“顏初!你在做什麼?”顏初一驚,忙起身回視,正是家母。顏初心驚,將蠟燭藏於身後,低頭不語。
......“從今日起,你便跪於樹下,直至知錯為止!”
其母甩袖轉身而去,隻留顏初跪於雨中。
顏初隻覺心中苦悶:我何錯之有?跪便跪!最多便是死了,也比被禁於此要好!
顏初倔強的跪於雨中,直至倒在地上。
隱約中,其母抱其入懷。
“你父因你邪性,本就不願留你性命。我強求與你共禁於此。如今你尚幼,卻不顧螻蟻之命,豈是我錯了?不該留你?”
顏初隻覺有淚落於其麵上…
“今日,我為你刺上碧桃,隻願你一生記得,為人善者終有得,有為惡者終有報。”
針刺入體,血染紅桃…
......顏初回憶間,忽聞窗外傳來簫聲,聲聲入耳,空洞遊離。顏初披衣衫起身,慢步至窗前,卻見公子辰倚於樹旁奏簫,風吹過,公子辰衣衫輕揚。
顏初見是他,心中怒火騰起,將小窗猛闔,轉身而去,行至榻前,卻見榻上放置有男子衣物,想來是秋池為她所披之物。顏初扯來衣衫,快步行到窗前,啟窗將衣衫拋出,再度闔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