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顏初半掩麵而笑,洛凡正聽得興起,忙問:“什麼奇怪的名兒?”
“它啊,叫散尾鬼筆,若是如此拿著,雖臭,也能強忍些。但若撚碎了,那真真是奇臭呢!”
說著,想起許公子倒地之狀,再掩麵而笑。洛凡聽罷,也隨之而笑。
顏初服侍著洛凡入睡後,從洛凡房中而出,剛將房門掩住,轉身卻見嬈希。
嬈希步步緊逼向顏初,顏初卻不後退,看著嬈希離自己越發近了,隻覺嬈希怒氣噴於其麵。
顏初笑道:“姑娘如此是為哪般?天色已晚,姑娘應早些歇息,否則傷身。姑娘與我這等粗人不同,傷不得身的。”
顏初雖句句關切之語,但句句又隱射今日嬈希動氣一事。
嬈希豈能不覺,見她咬牙怒道:“許公子因你昏厥,若有什麼,許家人定不會饒你!”
顏初掩麵輕笑,道:“所有人都瞧見許公子是倒於你懷中,我離著許公子那麼遠,此事又與我何甘呢?不過我卻聞到許公子身上酒氣,待許公子醒後,恐隻記得是姑娘敬酒於他呢!”
嬈希聽此言,抬手欲打顏初。
不等其落手,顏初卻行禮轉身而去。
嬈希怒道:“你躲得過這次,卻躲不過下次!”
顏初轉身,笑容甚甜,“姑娘,夜已深,動怒可是尤為傷身的呢!”說罷,轉身而去。
洛陽扶風垂頭跪於地上。
隻聽女子道:“可有顏初下落?”
“已查明,顏初如此身在長安麗江園?”
女子甚驚,起身,“顏初在麗江園?瑤塵之所?”
“正是!”
女子轉身背向扶風,“造化弄人。也罷,也罷。顏初處境如何?”“並無礙,隻是麗江園內眾姑娘與其不和。”
女子笑道:“不和也是情理之中。這樣也好…”
女子若有所思。
“一路上可處理的幹淨?”
扶風抬頭視女子背景,隻覺女子之意深沉。
再垂頭道:“知曉此事之人皆已處理,隻是…”
女子轉身,“隻是什麼?”
“隻是將顏初賣於麗江園的兄弟二人,其中一人已失蹤多日。據扶風打探,有人說此人醉酒後溺水而亡,又說其被追債而逃。”
“若當真如此,這人活著未嚐不是好事。”
扶風更不明女子之意。
女子道:“你隨時打探此人下落。”
“是!”
“你先行退下吧。”
扶風聽此言,起身拜過女子,退出。
片刻,隻見女子手捧白鴿行至窗前,放開白鴿。白鴿瞬時得以自由,展翼而翔。
次日晨,驟香院中,秋池早早起身,卻不見顏初。
秋池輕喚“顏初,顏初。”
正喚著,瞧窗下鏡前端坐一人,仔細瞧了,正是顏初。
秋池披著衫衣,走向顏初,“顏初,你在做什麼?”
才走近,從鏡中隱隱瞧見一張如新羅婢麵具一般的麵孔。秋池嚇得大叫一聲。
顏初轉頭,忙將手指置於唇處,“噓,姐姐,輕聲些!”
秋池聽是顏初聲音,心中安穩了許多。定神一瞧,卻是顏初,又卻不是往顏初。
顏初用青黛化開塗於麵部,將麵色塗黑,再用青黛將眉畫成濃濃八字狀,以胭脂著桃花妝。又用口脂將唇點得如黃豆一般大小。隻覺此妝俗不可耐,紅中泛黑,甚是醜陋。
秋池看得呆了。
顏初見其神態,半掩麵而笑。
“姐姐,是不是妹妹太過於貌美,讓姐姐現如此癡態?”
秋池忙回神,見顏初掩麵而笑,便笑道:“如今隻有這聲音與笑時姿態,可瞧得出是妹妹了!”
正言語著,杉儀不知從何處跳出,指著顏初大叫:“啊!顏初妹妹,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顏初故意向杉儀挑眉拋媚道:“姐姐,顏初可美?”
杉儀聽罷,大笑:“妹妹真真好玩,我也要玩,快些給我畫一個!”
杉儀這一笑,便吵得眾姐妹起身來瞧,好不熱鬧。
顏初著此妝容行於麗江園中,眾姑娘們指指點點。
“瞧她?眉畫得如此醜,浪費了好好的青黛了!”
“可不是,瞧她平日裏下賤不堪,如今卻又如此俗媚!”
“不是有個什麼詞兒的。說的是原本一醜女,效仿美女。叫什麼東西的?”
“那叫東施效顰!”
“對!對!便是這個了!”
顏初並不理會,自顧走進遺香閣,心情卻是極好,想著若是嬈希瞧見自己這副模樣,會氣成什麼樣子。說來也怪,嬈希本就貌美,為何卻不讓自己安生?真是俗人自擾。隻是不知洛凡若見自己這般模樣,會是何等反應呢。想到此處,顏初竊笑。顏初笑著笑著,不想誤撞入一人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