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84年,武太後廢黜中宗李顯,立睿宗李旦。朝中之臣無不驚恐。又睿宗李旦被禁於深宮,睿宗名存實亡,朝中不乏城府之臣,已覺其中之勢,深知太後此舉勢在必得,隻恐百年之後,這江山歸於何處,心中不勉思慮。
次年,狄仁傑出任寧州刺史,就任途中,行於黃河之畔,觀黃河之水,感天地之勢,心中不免傷懷。
隨行小廝狄安覺史公情有所慟,“今日黃河水大風疾,史公身體要緊,不如讓小人為史公打點車馬,先去驛站安頓了去吧。”
狄史公默默不聞其語,狄安再喚,隻見狄史公幽幽自言,“如今這黃河之勢可謂齊天,此事非善非惡,當真凶險。”
狄安雖跟狄仁傑多年,深知其坐行,但此言一出,狄安不免有些不知所雲。
狄仁傑自故問道“敬暉這人你覺如何?”
“史公所說的可是xx縣令敬暉敬明府?”狄仁傑微微一笑。
狄安搔頭思索片刻,“小人覺得,敬明府斷案斷得到是有些名堂,但與史公比起來,恐不足為奇。可實在太不識好歹,史公約其吃酒,不去也就罷,怎能以下犯上。擾了史公興致不說,反生責史公的過錯了。”
狄仁傑仰天大笑,這一笑,笑得狄安不知所措。“你個小廝,不守本分,反到說起守本分的不是,該打!”
狄安聽罷,到是有點委屈了。狄仁傑又問,“你說他斷案如何有名堂了?”
“史公可能不知,xx城中處處都傳著敬暉如何勤政愛民。驛站門前賣酒的王大娘與我講了一案。那日,城南王石擊鼓鳴冤,狀告其妻趙氏借其外出幾日,與人私通,把家中財物匿了去。但趙氏卻說,王石外出幾日,帶來一人,整日與那人吃酒作樂,性情大變。趙氏靠縫補所得的錢物皆讓這王石索了去,又想變賣家中田地,趙氏不許,這王石便與趙氏整日吵鬧。按說這事到底是奇了些,說趙氏與人私通,但聽聞趙氏本分。若說王石賣家中田地,可誰又能在幾日之內性情大變?史公猜猜,這件事是如何了結的?”
狄仁傑笑了笑,“你這小廝,越發大膽了,到是與我說笑起來了。你到說說看,這敬暉是如何了解此案的?”
“敬明府麵不改色,聲如雷鳴,對著公堂下二人說道”說到此處,狄安穩了穩衣襟,正色道“‘你二人皆非清白之人,先收了監,自行悔過吧。’就聽這二人喊冤的喊冤,哭嚎的哭嚎,好不熱鬧。沒幾日,有獄卒傳話於王石,說其帶來的那人已逃離本縣,逃跑之日,口中大喊要殺了誰的。王石聽罷,當場癱坐於地。獄卒又對趙氏說,那人欲殺了王石。趙氏聽過,便大哭起來。隨即獄卒放了兩人。哪知道王石回家後便見趙氏等於塌上,身旁便放著田契。但聞趙氏對王石講,她早知王石在外惹了是非,如今事已如此,便拿上這田契賣了錢,逃命去吧,也不枉夫妻一場。誰知那王石卻痛哭起來,連稱如何負了趙氏,夫妻兩人和好如初。原來王石外出幾日,被那人所騙,賭了一身債,那人跟隨王石追到家中,王石隻能整日好吃好喝供著。後敬明府命人關了那人,編了謊子蒙了王石與趙氏,不但救了王石一命,又解了夫妻之圍。隻是小人不明,敬明府怎知那人的來曆?”
“敬明府本就不知那人來曆。”狄安聞史公如此回答,甚是驚奇。
“但這位敬明府卻知趙氏為人。此案又一關鍵之處便是王石帶來的人。此人之所以會跟王石而來,卻是因為一個財字。於是,敬明府虛虛實實,來了一招順水推舟,但這舟推得逆順與否,還在於趙氏,若趙氏聽聞這消息,跑了去也可能的。此處正見敬明府對民情甚是仔細。”
“聽史公這麼一說,小人到是多少明白了。”狄仁傑順了順胡須。
“幾日觀之,這位敬明府可以說是有膽有謀,敢猜敢為,又不謂權貴。隻是卻過於忠心了些。”
狄安聽聞此言,卻更加迷糊了。狄史公轉而觀黃河之勢,深思不覺時之短長。風嘯過處,驚滔駭浪。
聖曆元年,關中已旱多日。然逢端陽佳節,x水河畔眾人嘻戲,熱鬧非凡,但見:暖風過處耐人憶,柳葉輕剪扶雲髻。
麗人提裙河邊鬧,半落衫子現藕臂。
絲帛盈盈繞紅衣,紅衣款款過草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