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聞內升座訊供,用刑拷掠,聲甚厲。少頃,有人出外雲:“勿須到案,某吐情實矣。”見內牽出一囚:發蓬鬆覆額,一手著膺,一手撫背,胸口索貫其中,並縛前後手,疲憊斜行,意即捕囚也。署前各散,寂無人蹤,探首窺內,廳堂三楹,兩廊肩輿牌棍儀仗,悉如人世衙署。進數武,母舅周子堅已先在,曰:“甥來作證耶?”因相勞苦,蓋翁即宿世債主雲。時翁之仲兄方死,語次及之,翁泫然曰:“亦在此,我不忍見也。”
葉氏姊
如果,菩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
我想說,我毫不後悔,我會再次選擇這麼做。
即使我知道,從此我也將在地獄裏度過。
如果,菩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
我想,好好對待我的妻兒。
縱然弱水三千,我也隻取一瓢。
虎毒不食子,但這句諺語卻在我這裏戛然止步。
沒有人關心我和母親這兩個孤魂野鬼。沒有人關心這世界所帶給我們的不公。
時光流逝,我和母親的外貌變得越來越不堪入目。複仇,無時無刻不在我心中跳動著它的火焰。
無論風再狂妄,無論雨再凶悍,從來沒有熄滅過這團火焰,反而使它更加地茁壯,但同時我又越發覺得絕望了。
我除了將怒火燒得越來越旺之外,無任何事可做。
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師傅驚石。
離開魔界以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找逐風尋仇的事情上。
但那些人似乎早就有了準備,原本以為修行多年並得到了魔將軍的饋贈之後便能輕易地找到他,沒想到現在還是徒勞無功。
不知道什麼時候神界已經墮落到連魔界都不如。在魔界,隻要你是強者,別人就會聽命於你。而在神界卻講各種東西:出身、權勢以及心計。
這就是如今的神界,一個墨守成規頑固不化的神界,一個滿是不公的神界,一個被我唾棄的神界。
我心中的怒火每天都在增加,但卻得不到宣泄。
我渴望著,渴望著能發泄,渴望著給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視萬物如草芥的神一個教訓。
我漫無目的在人界遊曆,直到有一天那個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驚石是魔,這一點我了解。
因為當母親聽到他願意幫助我們的時候,那種崇拜神明的態度,引起了他深深的不屑。
不過他是什麼我完全不在乎,我隻知道,他可以讓我發泄。讓我找到那個負心的男人,那個殺妻弑子的男人。
我迫切地想要從驚石那裏學到哪怕是一點一滴的法術,但他並不著急教我,他隻是說這股仇恨的力量能夠成就一個人,能使得我和他都變得強大,但最後也會毀掉一個人。他讓我想清楚,因為任何事情都沒有回頭路可走。
我知道了他們母子倆因何而死。
我清楚地知道,若是枉死則不能投胎。但卻奇怪他們為何不到地府去索取一個公道。
但隨後我立刻就明白了,兩人衣衫襤褸,又怎麼會有錢財賄賂看門的小鬼呢。我能感受到這孩子的怒火,它十分的強大,使這個孩子飛速地成長著,甚至連我都能感受到它在給我注入著力量。
講門第講派頭的地方不是隻有神界而已,這個世界正在敗壞。而我和那個孩子都是想給予他們教訓的人。
然而我知道,我若出手傳授,他必定成魔。這是一條不歸路,他有權利想清楚這一切。
閻王爺對我說我前世造過很多孽。雖然沒有鬼魂找我償還,但因果循環,我自然也要受到懲罰。
我將投胎做女人。
一生無子。
年輕早寡。
我無時無刻不是在鞭策著自己度日。想著、期盼著見到那個男人的那一天能如何的折磨他,如何將我和母親所受的痛苦,十倍地還給他。恨的力量,能讓一個人成長得十分迅速。
我是這樣,我眼前的這孩子也是。
很快,他的法力便超過了修煉了百年的鬼魂。但我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極大的失落。
當我終於有能力找到那男人的時候,他這一世卻投胎做了女人。
當我想要折騰她的婚姻時,卻發現她的夫君已經過世。
當我想要折磨她的孩子時,她卻沒有子嗣。
她回到了娘家,而我進不去葉家的大門,那裏有門神看守。
我知道,我必須從驚石那裏學到更多。
最近我總是感覺自己魂不附體,睡不好吃不飽。腦子裏時常回響著一個小孩猙獰的笑聲。
弟弟總是嘲笑我,說姐夫過世得早,我就想孩子想瘋了。
或許是吧,人老了,卻膝下無子。人生就變得如此淒涼。如果沒有弟弟百般的照料,或許我早就歸西了。
然而,我開始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不但砸壞了家裏不少的東西,就連自己的身體都莫名其妙地多出了許多傷痕。
很多大夫來看過了,都悄悄告訴過我弟弟,這些傷口看上去都是自己弄上的,都懷疑我真的是瘋子。但是弟弟並沒有就此放棄我,反而更加細心地照顧我,這每每讓我想起都感動得流淚。
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幾乎每天都在發著瘋病,家裏人除了弟弟,幾乎所有的人都開始厭煩我了。我一度覺得我這是快死了的表現。
直到,我夢到了一個自稱叫溪風的人。
這葉氏的弟弟曾在前世幫助過夙雪。看著他如此辛苦地照料著姐姐,我還是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