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手指、乃至每一個關節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上血液的律動!忍耐著,積攢著,盤踞著,等待著迸發。氣息是所有的前奏,熱度是前奏的推進劑。心跳在原來基礎上加快了!
透過灑脫不羈的劉海,我看到的不再是袁浩,而是閆山越。現在這個即將會和我親吻的人是閆山越,不是袁浩!
我知道是他,我知道就是他。可是我停不下來。哪怕是一點點相似的溫暖,現在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無上的寵愛與恩賜。所以我希望這個過程會久一些,會盡可能久一些。
身體開始如冰般消融,開始向下位移。而他則越長越高,越長越彎曲。原地不動的追逐從此開始。
思緒也莫名其妙地開始亂飛。
袁浩會不會是我的幻想?
在他消失之後,我嚐試各種方法找過他。可是都無果了。在他消失之後,我沒有見過任何一個鬼魂。最傻的一次,我故意跑到了所謂的凶宅裏麵去了。還是在加班到淩晨12點以後趕過去的。
沒有袁浩在的日子變得無聊,變得索然無味。冰箱裏麵藏著的簡易快餐盒還有稱斤賣的三明治等早餐讓我慢慢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過寂寞而產生的幻覺。
小悠曾經找過我。她再次提醒我身體上的狀況。好像我是真的得過什麼病似的。有種藥,我很久沒有吃了。
不小心從電視櫃中找到的一堆雜質,裏麵都是關於CK集團的報道。唯一能讓我感覺到袁浩這隻鬼真的出現過的證明隻有同樣藏在電視櫃裏麵的一遝又一遝冥幣。這是他的最愛,他一直把冥幣當作人民幣一樣收著。
再者就是袁浩曾經寄居過的那個城堡模型。裏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以前我曾經想過,袁浩會不會是躲在哪兒了,也曾經點過滿屋子的檀香來吸引他。結果等來的不是袁浩,也不是其他鬼,而是鄰居的投訴。
那天加班到淩晨過後。在凶宅樓上樓下,不留一個縫隙得繞過三個來回的我得到的唯一收獲就是,我的膽子真大!
再後來我就開始徘徊在各種城市傳說的凶宅、凶林等等凶地。希望能尋找到一隻鬼的蹤跡。哪怕不是袁浩,至少也能抓一個來問問吧。
我暗暗打著算盤。隻要還有地方可以去,找到他的機會就一直都存在著。隻要不停地嚐試,就一定能把他找到。如果我身陷危機,他也會出現吧。或許這隻是袁浩的某個計劃。
死都纏著我。
袁浩他自己那麼說的。
所以哪怕是刨墳,我都要把你刨出來!
淩晨的墳場,空蕩蕩,連個人影的都沒有。到處都是氤氳的霧氣,在這個秋天裏,霧氣更加重了。
早就備好的冥幣在黑夜中燒了整整一大遝,檀香也已經點過一輪。子夜的霜露掛在日落後新編織的蜘蛛網上,像一顆顆璀璨的寶石。它們是鬼新娘的頭飾,隻有鬼新娘才能將它佩戴,綻放它的光彩。而人,隻能任憑它浸潤沾濕,感受到它寒徹骨髓的冰凍。不出一刻,就能讓你渾身麻痹,知覺全無,仿佛行屍走肉。
就在我幾近失望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了。
怎麼能不熟悉?
在這種陰森恐怖的氛圍中,還有誰能像他一樣放浪不羈、心高氣傲地斜靠在山路邊的歪脖子樹上。看著就特別欠扁的嘴臉,這大晚上的。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我自以為是、沾沾自喜地與他。在這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隻有蟲鳴的寒夜。
直到鮮明的灼熱鑽心入體。我才知道他不是鬼,是人。他也不是袁浩,他是閆山越。
他已經默默跟在我身後很多天了。
我一天都沒有察覺。一次也沒有察覺。直到那一刻才察覺,才明白。
他們最大的察覺就是,閆山越是燙的。
之後我竟然還偷偷跑出去與他相見。同樣是戶外,同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就因為他一句:“我暫時不能跟你一起回去。明天再過來吧。”
聲音也是不一樣的。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他身上每一寸肌膚我都認得。閆山越的小腹上並沒有那個印記。他的肌膚是陌生的,是滾燙的,充滿力量的。他的節奏很快,充滿了渴望,充滿了攫取,他想要更深,更深地進入,更深地占有。
我沒有辦法停下來,所以一直都在這樣裝傻。
這麼做很傻。是的,很傻。
傻到最後挨了小悠狠狠一巴掌!
她在我們就要停止追逐的那一刻趕了上來。
這一巴掌把音樂聲嚇停了,也把我喚醒了。
我紅著臉開始亂竄。
小悠這一巴掌打得對。我一直都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