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撕開了護墊,心裏一直默默暗示自己,這是一片長得大了一點的創口貼。
“你受傷了。我這裏有創口貼。我幫你貼上。”我關心地提議說。
這次閆山越並沒有拒絕。
他將手自己受傷的手臂上,順著被刀割破的裂縫處用力一扯。
嘶啦——
衣袖被蠻力扯斷了。
血淋淋的傷口呈現出來。
血液沿著他緊致的肱二頭肌線處,開始往下流淌下去,隨著呼吸,在明暗交替的橋下,隱隱若現。
我忍著驚訝,扯下自己的衣角就幫他把傷口周圍的血擦幹淨,隨後利索地把護墊倒扣在他的傷口上!
神奇的是,護墊竟然穩穩妥妥地貼住了傷口,一點都沒有下垂的痕跡!
閆山越一直低頭默默看著我。
等我處理完畢,他才有些懷疑地問:“你這個創口貼好大,在哪兒買的?止血效果還不錯,就是有些味道。”
!!!
“是嗎?!哈哈哈!這是新產品啦,在我們家樓下超市買的呃。嗬嗬,厲害不?哈哈。”我尷尬地解釋說。
閆山越隻是平淡地噢了一聲,就伸手想去試探一下虛實。
我立即按住了他的手,十分嚴肅地說:“不要動。現在是關鍵時期。創口貼才剛貼上去,可能還沒有完全止住血。你受傷那麼重,血流了這麼多。我隻剩這麼一片了,要是止不住,我就沒有辦法幫你止血了。出血太多,會死人的。”
閆山越目瞪口呆看著我劈裏啪啦說個不停地我,突然發笑,感激地說:“謝謝。這點傷還不會死人的。”
我腦袋一抽,直接反駁說:“不會死,可是會痛啊。你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我剛才看見你好像要不行了。”
閆山越一聽,立即側臉望著我,往前一步一個轉身,一掌正中打在我的耳旁。
隨著後背感受到的厚實的橋墩觸感,我才明白,自己已經被困住了。
我忐忑地問道:“怎······怎麼了?我······我說錯了什麼了嗎?”
閆山越好像本來就沒等我去問他一樣,直接低聲質問:“你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什麼?當然是看見一個拿刀的男人要刺殺你。”我緊張地回答著。
“你都聽見了什麼?”閆山越又果斷地質問了起來。
他的低音像是某種危險的信號,像是死神的鐮刀,分分鍾鍾告誡著我,不要撒謊,不然後果自負。
他是如此的反複。
我被他不怒自威的聲音嚇到了,瑟瑟發抖著,膽怯地回答說:“我······我什麼也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聽見。”
隨著閆山越的步步緊逼和質問,驚懼感一點點爬上了我的心頭。
閆山越認真地聽著,眼神像是一個鋒利的魚鉤一樣,緊緊地勾住我,不讓我有一絲逃生的機會。
我害怕地閉上了雙眼,一口咬定:“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
我叫著,喊著,恐懼充滿了自己的內心。
突然,一股冰冷的觸感,從我的下巴慢慢延展開來。
我慢慢張開了眼睛,閆山越的雙眸由冰山雪地開始變成一汪波瀾不興的湖泊。
他半握著拳頭,彎曲著食指,拖住我的下巴,拇指自然地抵住我的下嘴唇。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緊張了。那個人十分危險。我擔心你要是聽見了,或者看見了,他會找你麻煩。”閆山越突然語氣一改,低聲娓娓道來。
我微微搖著頭,忐忑地說:“不。我真的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我正好路過,遠遠聽見包廂裏麵有動靜,過去查看的時候才發現是你。我很害怕,所以就衝了進去······”
閆山越捏住我下巴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隨即抽了回去。
他麵不改色地說:“你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衝進來?”
???
“可是當時你遇到危險呀。有人要殺了你!”我傻傻地回應了一句,可是很快就收回了自己想要反駁的語氣,低頭下去。
閆山越停頓了一會兒,慢慢從我身上移開,跟我並排著站著,調整著呼吸,沉默地說:“可是你什麼都不會,就算進來了,不但救不了我,還會遇到生命危險。”
我立即側臉過去,反駁說:“可是我不能見死不救。就算我什麼什麼都不會······可是就算我什麼都不會,我還是把你救出來了。”
閆山越好像沒怎麼聽的樣子,隨意踢了踢腳下的鵝卵石,慢慢坐了下去,背靠著橋墩,左腿平直著,右腿微微曲著。
這個樣子看起來,好像還十分愜意呢。
這個人真的好反複!
內心的恐懼雖然還沒有消去,但氣惱同樣也占據了我的內心。
我忐忑地說:“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