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夏瑞漫這篇文章的格外小心也是“知心叔叔”事件的後遺症之一。Nicola也理解夏瑞漫的情緒,再次強調說非常時期隻能非常對待,還是堅持讓夏瑞漫把稿子發給PeterKelly。夏瑞漫沒辦法,也就沒再爭執下去。她雖然不情願,但覺得這最多是多走一個程序,自己的文章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她已經做到公平公正了,學校方麵給出的說法她都沒有遺漏。
“發送”按鈕點下去20分鍾後,Nicola的手機大聲地唱起歌,這鈴聲在夏瑞漫聽來比往常都要刺耳。來電者是PeterKelly,Nicola一聽到對方的大名神情馬上緊張起來,趕忙走出房間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和Kelly對話。坐在Nicola對麵的夏瑞漫很快意識到情況不妙,但也隻是覺得應該是要求對某一些具體內容進行改動,所以也沒太著急。
“文章不能發。”Nicola一推門進來,就給夏瑞漫的文章判了死刑。
“為什麼?”夏瑞漫沒料到Nicola的轉變會如此之大。
“PeterKelly看了文章後很生氣,他說如果明天文章見報就告我們誹謗。”Nicola的話馬上讓夏瑞漫想到了她臨走前從身後傳來的警告。
“憑什麼?堂堂一個名校連半句批評都聽不得。”夏瑞漫不願意這麼快就認輸。
“PeterKelly跟我講了很多,很多我都認同。比如說,你確定可以說出切麗·布萊爾的名字嗎?”
“確定!問過了。”
“不僅僅是這個,他說我們如果沒有證據說Anna的看護吸毒,就不能報道。”Nicola還沒說完,又被打斷了。一個學法律的同學說:“我們既沒指名又沒道姓,也沒關係。”Nicola雖然是學經濟的,但對這方麵的問題貌似了解得也不淺,反駁說:“雖然沒寫名字,但如果能夠通過給出的信息將人物身份鎖定到某一個人的話,也不行。”
“還有,”Nicola繼續沒說完的話,“有一些內容隻是Anna的一麵之詞,學校覺得與事實不符。”
“但我都寫了‘Anna說’啊!又沒說這是‘這就是事實’。再說了,我們了解一件事的途徑主要就是采訪,我們又沒親身經曆,隻能通過當事人口述啊。”Nicola的話還是無法讓夏瑞漫覺得自己的文章有什麼不妥。她偷著掃了一眼屋裏人表情,希望誰能站出來幫她說兩句話,可大家都正忙著各自的事情,此時離報紙出版已近,沒人有時間顧及別的板塊的問題。
“雖然寫明了出處,但登出以後別人才不管你是否寫了‘某某某說’。而且在信息傳播的過程中,這個‘某某某說’很快就會被省去,原來的‘可能性之一’很快就變成了‘事實’。”Nicola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
夏瑞漫這回隻是看著Nicola,以不說話表示抗議。
Nicola換了一個戰略,說道:“難道你想被控告嗎?看看這段時間的風波,你想再讓某些人有機可乘嗎?”
“告就告,我們沒亂寫,他告了也勝訴不了。”夏瑞漫說。但過了一會兒又軟下來了,畢竟再爭執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隻得說她回去會改改的,再進行一些確認。
“你的意見如何?”Nicola轉過頭問Sophie。夏瑞漫滿心期望地盼著Sophie能站在她這一邊,沒想到Sophie的意見比Nicola的意見對她還不利。Sophie停了一會才回答Nicola的問題,像是在斟酌是否該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覺得吧,這文章根本就沒什麼新聞價值,連登都沒必要登。夏瑞漫,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在這上麵花了很多心思,我們開始也覺得這件事情需要報道,但看了稿子以後,覺得這隻不過是發生在一個Woodlands學生身上的一件不幸的事。每年離校的人多了,也不需要一一報道啊。而且我看這事學校也沒什麼錯,學校本來也就沒有義務給外籍學生提供經濟支持,Anna的看護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也不是誰可以預知的。”
聽了Sophie的話,夏瑞漫心裏自然不是滋味,但她沒怪Sophie,她知道Sophie隻是就事論事,說出自己的觀點,沒有要針對她的意思。
“校報的職責就是報道跟學生有關的新聞,一個殘疾學生遭遇不幸,哪怕中間沒有誰對誰錯,這也是新聞。”這回Nicola又站到了夏瑞漫這邊。她決意要改變夏瑞漫文章的角度,但認為這篇文章還是要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