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a剛想開口再幫夏瑞漫說幾句,隻見Samuel正向他們走來,便沒多說話。夏瑞漫和Sean也看到了Samuel的出現,剛才的對話因此戛然而止。
“你們剛才說什麼呢?怎麼突然這麼安靜?”Samuel已站在Sean和Rosa之間。
“啊,沒什麼沒什麼。”夏瑞漫想就這麼搪塞過去。隻可惜她撒謊的功力實在很弱,從眼神到肢體動作都出賣了她。
“到底是什麼?有什麼不可以說的。”Samuel並不罷休。或許他應該識趣地假裝點點頭,但他沒有這麼做。
“我們在討論巴以問題。”Sean邊說邊看夏瑞漫和Rosa,他的眼神在說,這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Sean與夏瑞漫和Rosa不同的態度不難理解,Sean更偏向以色列的態度得到猶太人Samuel的支持的可能性很高,夏瑞漫和Rosa則從來沒在Samuel麵前表達過自己對中東問題的看法。她們可以與Sean爭論得麵紅耳赤,卻怕冒犯了Samuel。Sean的話一出口,Samuel便明白了夏瑞漫說“沒什麼沒什麼”的用意,說道:“我不是那種超級右翼的激進分子,而且我也喜歡聽別人的意見。當然,如果是有歧視的言語我也會生氣,就事論事就行了。對於你來說,你難道願意別人在討論跟中國有關的問題的時候,見到你後就馬上停止嗎?哪怕他們對中國政府的評價不一定完全正麵,你也不會因此憎恨發表評論的人吧。”
“當然不會。”夏瑞漫說,“我最喜歡聽不同的想法了,當然不能是帶有偏見的對中國人的議論。不,其實也沒什麼,這樣我還能多了解了解中國人以外的人對中國人的看法,以及這樣的偏見到底從何而來。不,也不一定是偏見,有時候旁觀者反而看得更清楚呢,從外麵看中國說不定更客觀。”
“所以說嘛,我也是這麼想的。”Samuel說。夏瑞漫便把她和Rosa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Samuel聽後,說:“作為一個非猶太教人,或許很難理解猶太人的所作所為,認為搶占‘別人’的土地就是強盜行為。可很多猶太人真的是覺得那些土地是他們的,是上帝贈與他們的,父母從小就這麼教他們。”
“可難道借用上帝之名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夏瑞漫總認為宗教信仰走向極端帶來的不是大善,而是大惡。這種大惡是最可怕的,因為它源於人心靈最深處的信仰,這種信仰很難被改變,這不是抓起來坐幾年牢,進行幾年教化就可以改變的。也正是因為這是信仰,在殺戮“敵人”的時候他們絲毫不受良心的譴責,反而認為這是光榮的行為。他們甚至根本不在乎犧牲自己的性命。
“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僵持的時間越拖越長,兩方都不肯讓步。哪怕有那麼些人希望以和平及妥協的方式解決問題,激進組織也是不會就此罷休的,這讓這令人心痛的局麵永遠無法得到化解。比如說,哈馬斯提出的主張以色列永遠不會同意,他們的行為隻是讓情況變得更糟罷了。”Samuel說完後有些失神地盯著地上的一個點,相信那種幾乎每天都能從新聞裏聽到在巴勒斯坦地區和以色列發生武裝衝突的心情一定不好受。
夏瑞漫每每聽到又有多少人無辜犧牲的消息都會憤怒地想,如果真有上帝,是什麼樣的上帝才會允許這樣多的苦難。
Samuel曾跟她說過他去西岸的經曆,他說他看到許多住在西岸的難民還一直把1948年前他們的房子的鑰匙掛在門口,希望有一天能再次回家。聽到這裏夏瑞漫潸然淚下。60多年前,住在巴勒斯坦的人以為他們的離開隻是為了暫時躲避四處亂飛的子彈,戰爭結束後就能回家了。可誰知道這一走就是幾十年,甚至可能是幾百年,永遠。
Samuel突然回過神來,接著說:“如果要追溯今天這個局麵的起因的話,以色列當然有責任,但絕對不是全部責任。先放下土地是誰的問題不談,1948年的戰爭和對於阿拉伯國家來說更恥辱的1967年戰爭,都是阿拉伯國家先發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