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哪裏人?”夏瑞漫迫不及待地問。
“中國。你也是吧?”
夏瑞漫點點頭。不過可能是因為還有其他國家的人在場的原因,夏瑞漫和Lauren並沒有開始用中文交談,之後哪怕是兩個人之間單獨對話也沒有用中文。從Lauren的講話中夏瑞漫可以聽出,她的英語非常好,還帶著非常純正的英國腔。如夏瑞漫所料,詢問過後得知Lauren初二就來英國讀書了,之前在中國上的學校也一直是英國人開的國際學校。
Jo見夏瑞漫和Lauren認識了,提議大家一起去哪裏喝點東西,兩人都說好。在去咖啡館的路上,喜歡交朋友的Jo又見到了三個認識的朋友,便熱情地把他們也都約上了。
“不如我們輪流進行自我介紹好了,然後說一說自己畢業以後想做什麼。”說話的是Samuel,一頭棕色的卷發,左邊眉毛上方有一道很深的疤,是小時候從單車上摔下來磕到釘子上留下的。他長得不算帥,但有一雙特別清澈的棕眼睛,幹淨得讓人覺得他隻能看見世界的美好,見不到世界的汙穢。夏瑞漫聽到這個建議有點想笑,這又不是上課,怎麼還要一個一個介紹,而且這大學還沒開學幾天呢,怎麼就要討論畢業後的就業方向了。
“那我先來吧,我叫Rosa,來自牛津郡的一個小村莊,我以前上學都是跟牛一起上學的,嘿嘿。Woodlands的國際學生很多,我這種父母都是英國人,而且從來沒在國外長期生活過的人可能都是少數了。以後要做什麼,我真是沒想好,找不到別的工作的話,我可能會去開始一場社會主義革命吧,哈哈。”說話的女生長得清秀,戴著一副棕色的粗框眼鏡,眼鏡和頭發的顏色是最完美的搭配。Rosa雖然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但說話的時候十分靦腆,剛見到不認識的人還會不好意思,這和她說的要發起革命的玩笑一點也不相稱,和她會第一個介紹自己的舉動也不相稱。
“到我了?我叫Sean,現居比利時,但英語是我的第一語言,法語是我的第二語言。我以後想當外交官。嗯,還有,歡迎大家以後到比利時玩。”坐在Rosa旁邊的Sean是個大個子,和嬌小的Rosa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後來Sean告訴大家,他是比利時有史以來生出的第二重的嬰兒。這麼一說,他會長到現在的個頭也實在不奇怪。
“我們去之前,你能先帶些巧克力來給我們吃嗎?”Jo是個大饞貓。
“哈哈,當然可以。”Sean很是爽快。幾秒沉默後,Lauren開口了:“我叫Lauren,中國人。嗯,以後要幹什麼?還沒想好呢。”
“你的口音怎麼這麼英國?”Sean沒等Lauren說完便問。
“我爸媽擔心我英語學不好,所以從小就把我扔到北京的英國國際學校。我說和聽還可以,畢竟跟同學交流都是用英文的,但讀和寫不是特別好。另外,都說中文是全世界最難的語言,我卻感覺沒得到這個天生的優勢。”
“你說和聽不錯就很好啦,而且你的英語肯定比很多國際學生好。”Sean安慰Lauren。
“可是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不要說隻是單單的聽說讀寫,身為中國人就應該對中國的傳統文化有一定了解。”夏瑞漫隨時隨地不忘推崇傳統並堅信傳統應該被保留和學習。
“話也不能這麼說,愛國不是隻有一種形式的。”Lauren聽了夏瑞漫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嘲諷一下自己可以,但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那到我說了吧?”Samuel見氣氛有點尷尬,趕忙說,“我是Samuel,來自英國,看來曆史係跟別的科比起來國際學生還是少一點。我大部分的學習跟Rosa一樣也是在英國完成的,但十幾歲的時候,在以色列待過兩年。”
“你是猶太人?”Sean又問。
“嗯,對。”Samuel回答道,然後轉向Rosa說,“很可惜你的社會主義革命計劃我不能加入了,我是保守黨的一員。”
“那未來我們持續三年的戰爭將從此打響。”Rosa打趣地說,和大家漸漸熟絡起來後她像換了個人似的。
“放馬過來吧,我們保守黨永遠都會勝利的。我以後想做的,就是當一名政客。”
“想當政客啊。”夏瑞漫說。
“你想當首相不?”Jo問。
“當然。”Samuel一點也沒有遮掩自己遠大抱負的意思。夏瑞漫和他正好相反,她總怕說出太宏大的願望別人會笑她天真,也怕實現不了目標太丟臉。現在發現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其實沒什麼,反正聽了Samuel的話,她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可笑的地方。
“那你當首相的時候能放我們窮苦人民一馬嗎?噢,還有這些外國人。”Rosa絲毫沒有要放過Samuel的意思。Samuel也早有準備,滔滔不絕地講了一通現在的政策是萬不得已,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也是最好的解決之前工黨遺留下來的問題的辦法。Rosa當然不會苟同Samuel的理論,反駁道:“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刺激經濟增長,但現在經濟根本沒有在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