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腰間掛了個酒葫蘆,肩上卻坐著一小孩,胡鐵花嫌著那小孩走路實在慢,便提了江小魚的衣領子便拎到了自己的肩上,兩腿叉著坐在自己肩上,與那小孩說道:“兔崽子回頭要尿了,可不許尿在了我頭頂上。”

那華山弟子見胡鐵花生得不凡,肩上那小孩又實在生得玉雪可愛,便忍不住搭了話,“俠士也是來參加這一屆的武林大會的,這小孩倒是生得可愛,可是你的孩子?”

胡鐵花皺了皺眉,伸手掏了掏耳朵,隻覺得那女弟子一口一個“俠士”地實在不怎麼聽得慣,便道了聲,“我姓胡……”胡鐵花支吾了幾聲,他本想道了聲胡鐵花,可回頭又想到楚留香臨走前與他說的,此行恐不安寧,不如低調行事,覺得自己大咧咧地拿著自己的名號出去說事也有些說不大過去,含糊了幾聲,便道,“胡瀟,便喚我聲胡爺便是了。”

隨後又指了肩上那小孩,道:“他叫……”支吾了幾聲,又應不上來了,昨兒個倒是聽了這小孩的名字,隻是自個這忘性實在是大,一挨上枕頭,就這麼稀裏糊塗的一睡,一覺醒來,又全都給忘了。

那小孩借了胡鐵花的話茬子,便脆生生地應道:“我叫江小魚,便是江裏那遊來遊去的小魚兒。”

那華山女弟子聽了胡鐵花的話,倒是想了幾個江湖上姓胡的大俠,一時之間沒想起來個叫胡瀟的,又瞧了一眼那小孩,麵上一時頗顯了幾分狐疑之色。

胡鐵花指了江小魚,道:“這小孩本是我朋友囑我一路照顧的,不是我小孩。”

說了這話,胡鐵花索性也懶得與那弟子再多加解釋,隻待上了這華山便是。隻是……他現下離了華山越近,這心裏頭偏就覺得越不踏實了起來,這心裏頭越不踏實,他就想找個人說話,隨後便拉著江小魚說起了話來,“小魚兒,小魚兒,你爹爹怎的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字?”

江小魚便道:“爹爹說我的性子便像是江裏的一尾魚,你想啊,小魚兒在江裏遊來遊去的多自在啊,爹爹希望我一直能像小魚兒一樣快快樂樂的在江裏遊過來遊過去的,又開心又自在,多好。小魚兒這名字既好記又好玩,難道不好嗎?”

聽得江小魚這般一說,胡鐵花一想,這名字還就當真不錯了,一咧嘴,又道:“還當你爹爹那文縐縐的文人性子,會幫你取個更繞口好聽的名字呢,不想你爹爹原也有這般不講究的時候。小魚兒,這名字好,好記,也好玩,我回頭肯定就能給記著了。”

江小魚兩手扯了胡鐵花的兩耳朵往外一拽,道:“胡叔叔,胡叔叔,你把你知道的我爹爹和我師父的事都全講了給我聽,好不好?”

胡鐵花齜牙咧嘴了一陣,直嚷嚷了幾句,“小祖宗,輕點,輕點拽著。”

得,講便也就講了,也沒得什麼不好說的。

胡鐵花沉吟了片刻,倒是難得正了臉色,感歎道:“你胡叔叔我這輩子就沒服過幾個人,你爹爹是一個,你師父也是一個,希望你這小子日後可莫要墮了你爹爹和你師父的威名才好。”

江小魚伸手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又道:“那我爹爹和我師父哪個更厲害一些?”

胡鐵花嗤了一聲,道:“那哪能比啊,你師父是在江湖上的名頭響亮,你爹爹那是在朝廷……”

胡鐵花瞧了眼前麵引路的那華山女弟子,住了嘴,隨後又索性便道:“你爹爹和你師父都不是在一塊子混的,這又哪是能比得了的。”

……

四川唐門的名聲雖然在江湖上也挺大,但唐門向來在江湖上都是半隱退的狀態,這什麼勞什子的武林大會唐崢原是不準備去參上一腳的,奈何這次的請柬卻是又少林寺的慧遠大師親自發出的,這個麵子有點大,可不能不給,所以,說到底,還是來了。這少林寺的老方丈這次好似鐵了心的要將這武林大會辦起來,與那華山掌門華真真兩廂合計,廣邀了天下武林各派,齊聚華山,觀今日盛極之景,這近百年來的華山,恐怕都沒這麼熱鬧過。

四川唐門向來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的,武林大會給唐門留了塊地兒,那些個唐門弟子便都安安分分得聚到了一塊,三三兩兩在一邊說著話,若是有人不長眼得犯到了唐門弟子的頭上,那可就怪不得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