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裏,胡鐵花帶著一小孩兒隨著那華山的幾個門徒上了華山。

胡鐵花又哪會哄得小孩兒?那小孩本是與楚留香隨行而來的林大人托付給楚留香照顧的,楚留香轉了個頭卻把那前半夜醉得迷迷糊糊,後半夜又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子托到了他的手上,說是到底不大放心,也隨著大半夜的出門了,索性這後半夜也就隻得他一人呼呼大睡的舒服,這兩人倒是好,一個兩個的大晚上的都不安分的出門了,楚留香也隻囑了他明日一早自行隨著上了華山便是,不必刻意去尋了他們二人。

胡鐵花見那小孩七八歲了,手長腿長的,是個能習武的好資質,可是楚留香內定的好徒弟,胡鐵花趁著這小孩睡著,來來回回地捏了幾回根骨,倒是羨慕起了自己的好兄弟來,這早早就尋了個根骨這般好的徒弟,平時可都是這當師傅的求也求不來的福分,他自己的徒弟可不還沒個著落呢?

可這小孩倒也不是個能省油的主,本來瞧著還挺早熟,挺精明的一小孩,一醒來第一件事便吵著嚷著要“爹爹”,胡鐵花本來倒在席子上翹著腿睡得正熟著呢,鼾聲一起一伏的,別說,還挺有節奏,那小孩見搖了他不醒,伸手便捏了他的鼻子,胡鐵花被捏著鼻子喘不過氣來了,可不就醒了,醒了便瞧見那小孩眯著那雙賊好看的眼睛直盯著他看,便道:“大胡子叔叔,你瞧見我爹爹了嗎?”

胡鐵花眼珠子一轉,便道:“你爹爹出門辦事去了,暫且便將你這小子托付給我了。”

小孩叉著腿在席上盤著腿坐下,伸手一捏下巴,小小年紀,別說,還真挺有一番精明勁兒的,那小孩便道:“我師父呢?”

“你師父也一塊子出去了。”

胡鐵花在席子上翻了個跟頭也盤著腿坐了起來,轉了轉眼珠子,隨後倒是聽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瞧你爹爹是不是長得特別俊俏啊?你爹爹又不會什麼武功,這要是大半夜出門在外的,要是回頭讓個女流氓給惦記上了,那可不得出事?你再看你師父武藝高強的,跟著你爹爹一快子出去辦事可不得放心了許多。”那話多半是胡鐵花一時自個兒胡亂諏出來的,可他自己一邊這麼說著,一邊還覺得自己說的好像還真挺有一番道理,倒越說越是正經了起來。

胡鐵花回頭又想想,聽得那小孩叫他大胡子,伸手對著那小孩腦門便是咯噔一下,“兔崽子,你胡爺爺也是這樣能叫的,我和你師傅可是生死的兄弟,和你爹還稱兄道弟著呢,該叫我胡叔叔。”

小孩眼珠子一轉,倒也聽話的乖乖叫了聲:“胡叔叔。”

胡鐵花一摸自己的下巴,還真別說,胡子拉渣的,胡渣子還挺硬,紮的手心裏都有些疼,胡鐵花心道,倒也怪不得這小孩叫自己“大胡子叔叔”,想想自己在一小孩麵前就這形象,也真有些說不過去,還虧得這小孩昨晚見得自個兒一麵,要換個不相熟的,還隻當自個兒是個拐賣小孩的人口販子了,這般想著,回頭便起了性子,要將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給整一整。

那小孩扯著胡鐵花的衣袖子,乖乖地坐了下來,道:“胡叔叔,你知道我爹爹去幹什麼事了嗎?”

胡鐵花心道,我哪能知道啊?昨晚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這兩人整什麼瘋呢,說走就走,倒是把這小拖油瓶的順手拎給了他照顧,胡鐵花心道,要是姬冰雁那鐵公雞在了多好,那鐵公雞家裏養了那麼多女人,小孩鐵定都生了幾個了,哄著小孩子什麼的還不是手到擒來的拿手事。

胡鐵花索性/虎起了臉,道:“小孩子家的,管的恁多事作甚?”

待到這一大一小漱口洗臉,都收拾好了衣裳之後,胡鐵花便待著那小孩上了華山,隻好好與那小孩說道:“待到了華山,你爹爹和你師父自會來尋你便是。”

那接引武林來客的華山弟子回頭瞧著胡鐵花與江小魚一大一小二人,隻覺得有趣。

胡鐵花用刀子收拾了幾下自己嘴邊上的胡渣子,倒是不曾想,這瘋瘋癲癲的花瘋子臉上好好收拾了一番,竟也是個能看的,五官雖不是極為的俊秀,可倒也端正,很是英武,就是瞧著挺不像壞人那種,瞧著倒也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