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山腳有一處小鎮,因傍著華山之南而立,得名南華鎮。
鎮上有一處酒樓,名曰煥日樓。
月前,江湖上傳聞江湖首屆武林大會將於下月前在華山,少林慧遠大師,華山,衡山,青雲,武當派掌門屆時必將聚首華山,邀眾江湖英豪以往,其一,便是要成立武盟,其二,屆時,將於武林大會之上推選首屆武林盟主。因此盛事,近月來,南臨華山的南華鎮上勢必比尋常熱鬧了七八分,集市上往來的也多是些腰間配著刀劍的江湖人士,便是來往的商販一時間也熱鬧了許多。
見那集市上有一小孩兒在一小商販前頗有興致地把玩著一青色的玉葫蘆,那小孩兒右臉上有一道長疤,卻倒也不顯可怖,那道長疤從小孩的眼角順著臉頰劃到了下巴,顏色倒是淺些,像是傷了有些年頭,那小孩摸著皺了的鼻子便笑,臉上既是劃了疤,卻竟也看似生得好一副玉雪可愛的相貌,半長的頭發隻隨意在身後打了個結,小小年紀看著倒也是爽利得很。
那小販見了那小孩的模樣,瞧著小孩臉上的疤,隻道是天下怎會有這般惡毒之人,幾年前,那小孩也不過一稚童,甚至於尚是一正在繈褓中的嬰兒,也怎生這般狠心的對著一小孩兒下得去手,真正是可惜了那小孩天生的一副好相貌。
隨後又見一白皙的手掌打那小孩兒的身後伸出,指節修長,修著整整齊齊的指甲,“這玉葫蘆瞧著倒確實討喜得很,可是瞧上了?”聽得了一陣清雅的不食煙火氣的男聲不急不緩地由那小孩身後傳來。
那小孩攤開了手,那手便徑自從那小孩兒手上取了過來,來回瞧上幾眼,這玉倒是值不得幾個大錢,卻勝在造型別致討巧,碧綠色的半透明的小葫蘆,配著大紅色的紅繩,竄上打了個活結。
那商販抬眼小心的往那小孩身後一瞧,見一容貌十分清俊好看的儒生立在那小孩的身後,抿著唇,瞧著麵目似有些肅然,然,不多時,便稍稍緩了麵色,與那商販問道:“幾貫錢?”
那商販愣了愣神,隨後便很快的回過了神來,笑眯眯地道了一聲,“公子,不過一兩紋銀。”
小商販的眼力勁兒倒是不錯,那青衣的儒生腰間雖不曾有佩著的玉飾,隻穿著一身的長袍,粗布麻衣,倒是那周身一股子氣質卻實在不像是個尋常人家。
那儒生伸手往懷裏掏了掏,麵色隨即卻是不由一愣,原本揣在懷裏的錢袋子此刻竟是忽然不見了蹤影,回頭瞧了瞧那小孩,沉吟片刻,卻從懷中掏出一把折扇,遲疑著說道:“出門之時太過倉促,未帶紋銀,不若店家你來瞧瞧我這把扇子,可抵了你那玉葫蘆?”
小商販聞言卻不覺一愣,隻狐疑地瞧上那儒生一眼,然而到底回頭又想到,不過一兩紋銀的玉葫蘆,也不至於招上人,因而正待要接過那儒生手上的扇子瞧上一瞧,也好估個價,卻正在此時,已先有一手越過那商販取了那把扇子。
“你那扇子我瞧著挺好,與了人倒是可惜。”卻是那青衣的儒生身旁不知何時竟又立了個藍衫的公子,勾了唇便笑,端是一副天生的風流模樣,向著身旁那儒生眨了眨眼,竟頗有幾分頑色。
說罷,便向著那小販遞上十兩紋銀,隨後又向著那小攤子掃上兩眼,取過一塊刻著幾片鏤空的青竹葉狀的玉佩,道了一聲,“銀兩可是夠了?”
那小販忙點頭道:“夠了夠了,還多了好些呢。”
那藍衫的公子聞言伸手一摸鼻子,笑道:“餘下的銀兩便不必再予我了。”
回頭又與那儒生說道:“你那扇子,便當是抵我了可好?”
那儒生未及言說,身前的那小孩兒卻已經接過了話茬子,搖著頭道:“不好!不好!”隻聽得那小孩撇了撇嘴,隻道,“我爹爹的扇子又何止十兩紋銀?隻花了十兩紋銀,便想換了我爹爹的扇子,師傅你豈非實在是占了天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