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住下的當晚,累了一天的幾人沉沉睡去,唯獨達零清醒的夜貓子似的。他悄悄出了大門,走了幾步,看四下無人,一個轉身化作原身,張開碩大的雙翅,飛到半空疾馳而去。
淩晨的陵西終於靜了下來,仿佛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已沉睡,道路上偶爾疾馳而過的汽車像在夢遊,短暫的夢遊之後又沉沉睡去。街上的路燈發散著昏白的光,綠叢中的花木在無聲的快速成長。
在空中盤旋了幾圈,犀利的目光鎖定了位置,達零平展著雙翅快速的俯衝下來,將要落地之時旋即化作人形。眼前是一條蔥鬱的林***稀疏的路燈被遮在高大的林木中,暈白的燈光在樹葉的縫隙中若隱若現,留下一地的斑駁的樹影,看著有些令人心顫。
達零定定的看了一會兒,適應了一下這種以前從未見過的奇景,探尋著向前走去。
白日裏在護城河邊,他看到對岸有個女孩一直盯著他們一行人,女孩的身影異常熟悉,他不禁多盯著看了幾眼,他的眼睛銳利的很,隔著寬闊的護城河他看到女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嘴角扯出一絲不明深意的笑,蠕動嘴唇說了句什麼,然後迅速離開了。
達零想了許久,終於想到她是誰,又琢磨了許久,終於在所有人都睡著後的淩晨琢磨出了她到底說了一句什麼,她的口型分明是:笨蛋神仙。
達零很是疑惑她為什麼會又一次這麼巧的出現在他們的身邊,更疑惑她怎麼會知道他們是神仙。女孩不明深意的笑過之後拐進了這裏似乎在向自己暗示著什麼,他太過好奇要來探個究竟。
斑駁的樹影裏,達零每走一步都很小心。行了不遠的一段距離後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驀然停住腳步,緩緩轉過頭來,斑駁的樹影裏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他把頭隱在樹影裏他有些看不大清,隻隱約覺得不似女孩般嬌小。他試探著向黑影走了幾步,待看仔細時他頓時呆住。
樹影的黑暗中,丘連正一臉嚴肅的定定看著他,他趕忙近前跪在地上喚了一聲主人,話音剛落丘連冰冷的語聲迅速的吐出兩個字:起來,眼光卻看向一側的黑暗中。他亦隨著丘連的眼光看過去,樹影中有黑色身影一閃而過。
回去的路上,達零有些心虛的緊跟在丘連身後,丘連走的很慢,似在散步,時不時的掃視一下周圍的夜景。
“是我擾了你今夜的好興致。”將要拐進胡同時丘連突然緩緩出聲,腳步走的更慢了。
“啊?”達零不明所以。
“剛才,在路邊的樹影裏,有位女子一直在偷偷跟著你。”
達零突然僵住,他料的果然不錯,那位女子果有蹊蹺。
“你夜半偷偷跑出來,想必是來會她的吧,不想卻被我擾了好事。”丘連的語氣含著一絲自責。
“我…主人您誤會了,不是這樣的。”雖然否認但他卻不想告訴丘連實情。
丘連卻不予理會:“我記得你之前一直對知木挺不錯的。”
達零是徹底的呆了,一臉的不可思議:“主,主人,真的不是這樣的。”
丘連輕笑一聲,背過手緩緩踱進了胡同。被冤枉的達零抱頭無聲的對天長嚎。
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西玄打著哈欠走出了屋門,知木隨即從另一間屋中走了出來。
“將軍和達零呢?”看到西玄知木睡眼惺忪的問道。
西玄正打著哈欠的嘴巴張到一半,驀然停住,愣了一刻,轉身鑽進屋中。除了他剛剛離開的那張床,其餘兩張床上被子被疊的很整齊的放在床頭,床單平展的沒有半點褶痕,仿佛從來沒有人在上麵睡過。他慌張的跑出屋,一邊衝著知木喊一邊跑出了院門:“我知道將軍在哪,跟我來。”
丘連果然迎著朝霞站在護城河畔,望著河底的淤泥發呆,聽到背後西玄的叫聲,他眼珠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應聲。西玄走到他身邊,明了了他在看什麼,頓時乖乖的垂下了頭,心中充滿了負罪感。
丘連定定的望了一會兒,仍不死心,悄無聲息的瞟了一下四周。清晨的陵西似乎還在沉睡,偶有脖子上搭著毛巾的人沿著小道緩緩跑過,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假裝在看朝霞的他。他不動聲色的伸出兩根手指,口中默念出一個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