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將大人正捋著胸口的手在聽到達零的話後瞬間僵住,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為青。他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丘連,丘連也正從床幔處探出頭來,回頭看著他。他憤怒的眼神射向達零,想教訓一下這個出賣朋友的家夥,卻見他仍正襟危坐,目光悠悠的望向窗外,神色一派坦然。
西玄用僵硬的手又捋了兩下胸口,默默的忍下了這口氣,看向丘連,臉色瞬間變得異常興奮,幾步奔到床前:“將軍,您終於醒了。”
身後矮凳上傳來達零悠悠的聲音:“這句我剛才問過了。”
西玄不為所動,仍舊滿麵笑容:“將軍昏睡了幾日,想必肚子一定餓了吧,我去給將軍端碗粥來。”
不待西玄起身,身後的聲音又悠悠的傳來:“知木在廚房候著呢。”
西玄斜睨他一眼,仍舊置之不理,繼續向丘連道:“那將軍可還感到不舒服?”
身後的聲音果如他所料,及時的傳出:“你可以讓人砍一下試試。”
他無奈至極,翻了幾個白眼,剛要回身發作,剛剛蓄滿的一腔怒火在看到丘連冰冷的眼神時默默收回,幹笑一聲,接著向丘連道:“今日陽光甚好,將軍不如起身去外麵曬曬太陽。”
背後的聲音輕柔悠長:“你以為是你的錦被嗎?”
西玄閉上眼睛緩了一刻,剛想又說些什麼,身後的聲音卻有點不耐煩:“我覺得大人今天廢話說的有些多,大人可能忘了,我鬥膽提醒一句,將軍剛才問的是他怎麼會回來。”
西玄終於忍無可忍,轉過身,暴跳如雷,指著達零道:“你還知道你鬥膽啊,你膽子可一直大的很呐。”
身後又傳出冰冷的聲音:“你們兩個,這是在演什麼大戲?”
聽到問話達零站起身來,恭順的站在一側,西玄也轉過身來,低頭不說話。
盯著他二人看了一下,丘連撩開蓋在腿上的錦被,傾身下了床。走了兩步,感覺腿腳有些發硬,他不知何故,停下來緩了一下,似乎不是什麼大問題,他抬腳向門口走去。
知木端著一碗桂花粥匆匆跑過來,看到長廊上站著的丘連,她欣喜的邁著小碎步穩著碗裏的粥朝著他而去。待到跟前,她把一碗桂花粥舉到丘連麵前,氣喘籲籲:“奴婢熬了幾個時辰的粥,就等將軍醒來。”
丘連忽然垂下頭來,盯著知木,一臉的不可置信:“我睡了幾個時辰?”
他用一個問句,卻不是在問他到底睡了幾個時辰,而是在懷疑自己竟然睡了好幾個時辰。
知木被他的反應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試探著道:“是我熬粥用了幾個時辰,將軍都已經昏睡四天了。”
丘連眼睛募的睜到極致,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看他臉色突變,知木覺得似是自己說錯了話,有些不知所措。
“許是在人間太累了,將軍隻是昏睡了幾日而已。”跟出來的西玄替知木解了圍。
丘連倏的回過頭來,眼中溢滿了怒火:“幾日而已,你說的可真是輕鬆,你活了幾千歲,在你看來的確是微不足道幾日,你可想過,天上一日人間一年,珺嬙她能有幾個天上的幾日。”
西玄被他說的愣了一刻,回過神來丘連已急匆匆的走出很遠,達零和知木一路小跑的跟在他的身後。西玄無奈的歎一口氣急跑幾步追過去。丘連在前麵走的沉默,他們三人在後麵跟著也沉默,誰也不知他急匆匆要趕去哪。走的更急些的時候丘連忽然淩空飛了起來,西玄心道不好,他前行的方向是天門,他剛醒來又要私自下凡。
西玄心中暗自叫苦,大將軍啊,我費勁周折剛把你尋回來,你好歹安生幾天,小人膽小經不起折騰啊,臉上擠出一個苦笑,也淩空飛起,緊追上去。由於目標明確,他使足勁直衝丘連而去,晃眼間已到的丘連身邊,風有些大,他穩住身子側過頭大聲道:“將軍,聽小人一句勸,不可啊。”
丘連穩穩的飛在空中,扭過頭來淡淡的掃他一眼,又淡定的扭回去,加快了速度。
西玄眼睛瞪的比夜明珠都圓,將軍以前是有些冷漠,但卻不似如今這般凶冷寡言,雖然從公主投生後與他在一起的時間他大部分都在睡覺,但他能感覺的出他們的將軍變了,變的暴躁不再溫和,變的寡言不再幽默,變的獨斷不再循禮,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公主對將軍來說會這麼重要,他不知道一個情字是如此的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