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暴風雪更猛烈了。透過窗戶什麼也看不見,風暴刮起的積雪嗖嗖地擊打著窗戶,積滿雪的玻璃看上去就像糊上了一層白紙。暴風一直在房子四周咆哮。
斜頂小披屋門外堆起了一堵白色的雪牆,當爸準備去馬廄的時候,厚厚的積雪被暴風一下子卷了進來。他從小披屋牆上的釘子上取下了一圈繩子。
“沒有東西引著我回來,我可不敢走出去。”他說,“把繩子拴在晾衣繩的那一頭,我應該可以到馬廄去了。”
她們在驚恐中等待著,直到爸回來。暴風差不多刮掉了桶裏所有的牛奶。進屋後,爸坐在爐火邊暖了很久,身子才緩過勁兒來。他說他摸索著係在小披屋牆上的晾衣繩向前走,一直走到拴晾衣繩的柱子。接著他把繩子的一端拴在柱子上,再繼續往前走,走一步放一點手中的繩子。
他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飛雪,別的什麼也看不見。突然,他撞到了什麼東西,原來是馬廄的牆。他摸著牆走,直到找到了馬廄的門,然後把繩子的另一頭係在門上。
爸進馬廄去做完了所有的雜活兒,然後又抓著這根繩子摸回了屋。
暴風雪持續了整整一天,窗戶上積滿了白雪,狂風一直不停地咆哮和尖叫著,但待在溫暖的屋裏卻是非常愜意的。羅蘭和瑪麗在一起做功課,爸拉著提琴,媽坐在搖椅上一邊搖一邊織毛線,爐子上還燉著滾燙的豆子湯。
暴風雪一整夜也沒停,第二天也是如此。火光從爐灶的通風口往外跳躍著,爸講講故事,又拉拉小提琴。
第三天早上,風聲變小了,隻是地刮著,太陽也出來了。羅蘭透過窗戶看到風中的飛雪在地麵打轉。整個世界就像在洪水中泛著白沫的梅溪,隻是洪水變成了白雪,甚至連陽光也冷得刺骨。
“嗯,我想暴風雪應該過去了,”爸說,“如果我明天能到鎮上去的話,我要買些吃的回來。”
第二天,地上留下了一堆堆積雪。風隻是在雪堆表麵和頂上不時刮起一陣白色的煙霧。爸駕車到鎮上去了一趟,帶回了幾大袋玉米粉、麵粉、糖和豆子。這些食物可以吃很長時間。
“居然要去想從哪兒才能搞到肉來吃,這真是太奇怪啦。”爸說,“在威斯康星,我們總是有許多熊肉和鹿肉,在印第安保留區有的是鹿子和羚羊,還有長耳野兔、火雞和野雁,你想要什麼肉就有什麼肉。但在這兒,卻隻有些小小的短尾兔。”
“我們得計劃養些家畜才行,”媽說,“想一想其實自己養家畜也不難,我們種些穀物當飼料就行了。”
“不錯,”爸說,“明年我們就種些小麥。”
僅僅隔了一天,又刮起了一場大風雪。黑壓壓的烏雲翻滾著從西北方卷過來,飛雪遮天蔽日,狂風尖聲呼嘯,天地一片白茫茫的,什麼也看不見。
爸順著那根繩子去了馬廄,又走回來。媽在屋子裏煮飯、打掃清潔、縫補衣服、幫瑪麗和羅蘭溫習功課。她們洗盤子、整理被子、掃地,始終把手和臉洗得幹幹淨淨,把辮子紮得整整齊齊。她們念書做功課,然後同琳琳和傑克一起玩。她們在石板上畫畫,教琳琳認字母。
瑪麗還在縫她的拚布被子的布片兒,現在羅蘭也開始縫一條“熊掌印”被子。這比瑪麗的更難縫,因為上麵有太多的斜線縫,很難弄平順。每一條線縫必須完全對齊後,媽才會讓羅蘭縫下一條。羅蘭常常要花上幾天時間才能弄好一條短短的線縫。
這樣,大家整天都忙忙碌碌。所有的日子都在一場接一場的暴風雪中度過。一場暴風雪剛剛結束,寒冷的太陽剛有一天露臉,另一場暴風雪又來了。出太陽的時候,爸就盡快地幹活兒,盡量多劈些柴火,還要去查看他的捕獸器,再從堆著雪的幹草垛中叉些幹草到馬廄裏。盡管出太陽的這一天不一定是禮拜一,媽還是抓緊時間洗衣服,把衣服掛在晾衣繩上晾幹。有太陽的這一天就不念書了,羅蘭、瑪麗和琳琳身上裹得厚厚的,都跑到屋外去玩。
第二天,另一場暴風雪又會降臨,但爸和媽也已經準備好一切了。
如果是禮拜天出太陽,她們就會聽見教堂的鍾聲。清晰悅耳的鍾聲穿過寒冷的曠野傳來,他們都站在屋外靜靜聆聽。
她們也沒法去主日學校了,因為在回家之前可能會遇到一場新的暴風雪。但每個禮拜天她們在家裏都會有自己的小小的主日學校。
羅蘭和瑪麗背誦幾段《聖經》上的章節。媽給她們念《聖經》故事和詩篇。爸用小提琴拉出讚美詩的旋律,大家跟著一起唱:
當烏雲越過天際,
把陰影投向大地,
希望之光會照亮道路,
基督會引導著我前行。
每個禮拜天,爸都會拉琴,讓大家跟著一起唱:
安息日學校在我身邊,
勝過最華麗的宮殿,
喜悅充滿了我心底,
我可愛的安息日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