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澤將窗戶合上了，秦思思見他走過來，猛地站了起來，目光瞥向了關著的木門，大約差了有四五步的距離。
趙雲澤看她一臉緊張，步子微微一頓，他看了她一眼便走過去將門打開，門外是白晃晃的雪地，寒風呼嘯著湧入了屋內。
他這麼坦蕩磊落的模樣，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但轉而又奇怪，也不怪她防備啊，方才分明就是他突然按著她親的嘛！
地上的火燒得正旺，他在軟榻上坐了，招呼她也過來烤火，神態自若平和，就像是對一個處了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她不敢離他太近，沒理會他身旁留的一片空位，將宮女坐的小凳子搬到了火盆邊。
兩個人默默地坐著，誰也沒開口說話。他的目光看著她，很深很暗，瞧不出什麼意思，卻無端給了幾分迫人的威壓感。
她再一次死而複生，他竟然不聞不問了，她心裏直納悶兒，她可還記得當初她是清禾那會兒，為了逼她說出實話，他還氣得扇過她一巴掌，別的她可以忘了，但這一巴掌，她覺得自己得記一輩子。
這麼幹坐著也怪尷尬，她清了清嗓子，看著他：“你和方才那狐狸精是怎麼認得的？”
趙雲澤沒說話，倒是眼神有幾分古怪地看著她。
秦思思皺了皺眉，幹嘛不理人啊，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忽然就回過味兒來了，她方才那話是挺……像吃醋的口氣？
這麼一想，她有點兒臊得慌：“我、我是說她不是凡人，你怎麼會認得這樣兒的？”
“她自己找上門兒來的。”
“她找你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她就幫我做什麼。”
“呃……”秦思思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這回答也太不走心了。
見她這樣，趙雲澤淡淡笑了，他模樣生得好看，卻愛板著臉，一副對人愛答不理的冷淡樣子，偶爾笑一下還真是蠻驚豔的，五官似乎都自帶了柔光，讓人看得移不開眼去。
“你再笑一個。”看著他唇角的笑漸漸隱去，她鬼使神差就說了一句。
趙雲澤似乎微微一怔，深邃的目光盯著她。
她方才那算是調戲嗎？
秦思思撓了撓頭發，咳了咳：“我說著玩的，你別在意啊。”
意外的是，趙雲澤看著她，真的又笑了，唇角微微揚起，漆黑明亮的眼眸也漾著幾分笑意，就連他周身的冷淡氣質也似乎溫柔了幾分。
秦思思愣了愣，隨即避開他的目光，拿火鉗撥了撥盆裏的灰，語調尋常地道：“你怎麼把侍書和雙兒都叫來了啊，我在這兒又待不長，何必麻煩她們呢。”
好一會兒，她都沒聽見對方的聲音，忍不住抬頭，卻對上了他幽深複雜的眼神，眸底深處似乎還染著幾分寒意，她吃了一驚，仔細一看，他的眼神又是淡淡的了，仿佛方才隻是她的錯覺而已。
他看向了她的身後，聲音低低的：“雪又下起來了。”
秦思思扭頭去看，細細碎碎的雪花兒飄著，外麵儼然已是冰天雪地。
一個藍衣裳黑帽子的小太監過來了：“太子殿下，皇上在禦書房等您。”
趙雲澤目光悠遠地看著天空：“要吃午飯了麼？”
秦思思摸了摸肚子，她好像才不久前才吃早飯吧？
小太監道：“殿下，還有好幾個時辰。”
趙雲澤站了起來，彎腰在她的頭上摸了摸，聲音很溫和：“一會兒我來接你去吃飯，嗯？”
秦思思驚訝，也沒注意他的手：“不在這兒吃嗎？”
趙雲澤又笑了，笑得很好看很讓人沉溺：“不，去我的宮裏。”
“啊……好的。”
秦思思微怔，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小太監費力地撐著一把紙傘遮住他的頭頂，雪漸漸地大了起來，他雪白的衣裳似乎與雪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