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誌軍一路上見我一言不發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在這段時間的相處過程中,他越來越了解我的脾性,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不該說什麼。
很快獵豹便停在招待所門口,我下了車徑直上了二樓,林誌軍把車開走回去處理光頭家人的後事。
當我站在小羊房間門口的時候,我猶豫了,如果讓她再回到原始森林,她將不可能天天見到我,那會兒我答應小羊以後走到哪都會帶著她,不讓她再受到一絲傷害的承諾,就會被徹底推翻。可是除了這個辦法,我竟然實在想不出別的途徑。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得倚仗這個女人來保護自己,那種羞愧難當無言以對的自責,如老君的煉丹爐一樣灼燒著我並不堅強的內心。
正在這個時候小羊的房間門打開了,她還像往常一樣麵帶微笑的和我客套了兩句走了過去,她的臉色一天不如一天,眼窩有些凹陷,麵色蠟黃,嘴唇幹裂的滲出些許的血絲。她知道我為什麼不再和她親近,她特別懂事的不再勉強我,也沒有發瘋的鬧騰,把這一切都憋在心裏,獨自一個人承受著。
我還以她一個微笑,站在原地等著她回來。這件事是要和她提一下的,也許離開對她是更好的解脫,雖然這隻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是總比讓她這樣燈盡油枯更好一些。
沒一會小羊走了回來,發現我還在門口站著,便覺得有些詫異的問道:“老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啊?”她還是像我第一眼見她時那樣善解人意,永遠會先為我著想。
我沒有經過她的允許把她抱了起來,進了房間,順了一腳關了大門。
從第一天到招待所的時候進過這個房間,之後再沒有進去過,現在是第二次進來,可小羊卻一直呆在這裏,除了平時偶爾出去一下,幾乎從來不出門。
房間裏緊拉著窗簾,隻有零星的幾縷陽光穿透窗簾照了進來,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著床上的鋪蓋整齊的疊放著,掃視了一圈隻有地上扔著幾張揉過的餐巾紙,其餘都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似的。
我抱著小羊問道:“這都是你平時自己收拾的?其實你完全可以讓服務員們進來打掃,不必讓自己這麼辛苦了。”
小羊指了指地下的幾張餐巾紙,示意讓我把她放在那裏,她站在那咳嗽了兩聲,說道:“老公,我一直沒有躺過床,我隻在這裏坐著。”這句話像一支利劍一樣輕易的刺穿了我的心扉,撕心裂肺的疼痛頓時傳遍了全身。我不敢問她為什麼不上床上休息,也不敢問她為什麼不打開窗簾,我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一時的無法接受,因為我心裏的疙瘩。
小羊接著說道:“老公,我和阿爹說了讓他降魄到別人身上,他告訴我一次生命隻可以降魄一次,除非我死了他才可以降到別人身上的。所以……”小羊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我伸出的手指擋在了她的嘴唇。
我不想繼續聽下去了,也承受不了這樣的陳述,字字璣珠,句句血淚。我將小羊緊緊的抱在懷裏,一聲不吭。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羊趴在我的耳邊輕聲問道:“老公,你肯定遇到了什麼事情,我在聽啊,你說吧。”
“小羊,我是有事和你說,”我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現在外麵的環境十分惡劣,有很多人想殺了我,而我們沒有收入,組織不起部隊進行反抗,所以我現在想讓你還回到原始森林,種植罌粟,做我的資金後盾。”
小羊沒說什麼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在他的臉上交錯著,肆意流淌著。我拿起地下的餐巾紙盒,給她擦拭著臉龐的淚水,溫柔的說道:“咱哪也不去,不分開,去哪我都帶著你,不哭了好不好?”這就像是一個狼來的故事,已經不會再有人相信,小羊聽到這裏哭的更厲害了一些,雖然聲音不是很大,可總有種震顫心肺的感覺。
穿透窗簾的陽光越來越暗,直到屋內徹底陷入了一片漆黑,小羊才停止了哭聲,略微帶著些抽噎,抬著頭看著我沙啞的說,“老公,你現在就送我走吧,我不想在這裏多呆一秒,在呆下去我會感覺是你轟我走的,好不好?”
我告訴小羊在這裏稍等一下,轉身出了房間拐到了我的辦公室裏,從辦公桌上拿起電話給林誌軍拔出去,不一會林誌軍接通了,電話那頭一片噪雜,消防武警公安還在那邊解救那些掩埋在廢墟下麵的人群,我告訴林誌軍馬上回所,便掛了電話。我沒有回到小羊的房間,而是獨自站在窗前看著嘉市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