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萬佛寺裏來了一位稀客,這位稀客,還帶著兩位嬌客。
柳雲羽將將用完齋飯,聽得掃地僧前來通報,她稍微整理了衣裝,就去證道院的前廳與這二人會麵。
柳雲羽見到真正的長孫倦衣時,她並不認識。寒王妃李玉茹一身正紫豔裝,身旁的女子身著淺紫色衣裙,柳雲羽隻一眼便明了此女的身份。
在西昭國,正室才可穿正色,側室妾室隻可穿偏淺色。她倒好奇,寒王府裏這位成天吃醋的王妃是怎麼修煉大度了,寒王納了個風華傾國的側妃,看她一臉淡定自若,倒是坐得住。
三人齊齊對她行了個禮,柳雲羽笑得慈祥:“老身已經是出家人了,諸位這些禮節都免了吧。”
“皇嫂。”沈寒騫笑意盈盈,卻未達眼底,“本王納了新夫人,姓月,單名一個衣字。皇嫂是家中長輩,自是要帶來給皇嫂瞧一瞧的。”
長孫倦衣綻出動人的神色,上前一步,婷婷嫋嫋地再福了福身:“見過柳皇後。”
誰也沒有看到長孫倦衣一閃而過的厭惡感,眼前這個女人,和沈晏嬰、沈寒騫、李玉茹在她的眼中都沒有差別——敵人!悉數是自己的敵人!西昭國的皇室手中到底沾染了蕪澤國人多少鮮血,幾十年來,數不清楚。
“人如清月,弱不勝衣。好一個月衣夫人,當真如月一般令人豔羨,怪不得寒騫先把你納入王府才告知我這老骨頭……”柳雲羽不加掩飾地讚揚著,眼神淡淡掃過李玉茹氣得發青的臉龐。
李玉茹永遠也不會忘記,沈寒騫以家族安危來要挾她,為的就是迎娶這個青樓女子入王府!
即使李家蒙受沈寒騫的恩惠一路平步青雲,沈寒騫也該知道,不是李家暗中全力支持,他的野心早就該分崩離析!李玉茹暗自咬了咬唇,她實在想不明白,沈寒騫到底為什麼忽然變了個人似的,為了一個毫無背景空有外表的女人所迷惑,不惜跟李家鬧僵關係!
長孫倦衣倒不說話,李玉茹笑眯眯地走上去,扶住柳雲羽的肩膀:“皇嫂,月衣妹妹向來青澀靦腆,您這樣誇她,倒是弄得她不好意思了。”
柳雲羽恍然想起了什麼,拍拍李玉茹的手,轉頭問情緒不明的沈寒騫:“寒騫,老身倒是忘了問,這位月衣姑娘出身哪家?”
李玉茹垂眸,隱去眸中的得意之色,靜靜等著沈寒騫的答話。
“金縷衣。”
沈寒騫的回答讓柳雲羽驚了一下,她頓時明白李玉茹口中的“青澀靦腆”是含沙射影地反諷月衣夫人的身份。她下意識地移開目光到長孫倦衣的臉上,飛快地又收住了自己的驚訝,換上一副從容淡然:“如此。老身倒覺著月衣夫人和寒騫一對璧人,般配得很。”
李玉茹氣得跺腳,這才感受到來自柳雲羽傳輸到她手掌上的力量,那是柳雲羽告訴她,稍安勿躁。
“好了,幾位若是沒什麼其它的事,就下山去吧。今日的佛經老身還未念完呢。”柳雲羽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