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聲音雖然極其刺耳、擾人,但是卻也能很好地將在場的所有人的眼光都勾引了去。
於是,大家連美味的餐點都不吃了,紛紛朝著女人的聲音一齊打量著那個名叫做季成智的男人。不過,幾個機靈的服務生倒是慌慌張張地跑去了門口。
再看那個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看書的男人。
清逸脫俗的氣息在季成智的身上悄悄然地環繞,從頭至腳,巧妙地將他與那個剛剛氣急敗壞的女人隔開。棉質的衣服貼合著男人的身子,隱隱約約地就勾勒出清瘦的骨肉。
沒有一絲的贅肉,但同樣的,也是沒有任何的肌肉。因此,再看著男人比尋常男人更加削弱的肩膀,更是在無形之中為他增添了幾分的孱弱。
一聲輕咳,男人抬手捂住了嘴巴,終於是在大家的企盼之中抬起了自己的一張臉。
架著一副金絲夾鼻眼睛的臉,比一般的男人要白皙幾分,但是那張臉似乎是白得有些許的過分,血色淺淡的嘴唇,平白地為他增添了幾分的病態。
就連藏在眼鏡後麵的一雙眼睛都是沒有精明的光彩,有的,不過就是一種極致的溫潤和儒雅,隱隱地倒是還有幾分的隨和。
隻是在這種情況下,麵對著身為自己女朋友的謾罵,依舊是可以風輕雲淡的隨和,似乎就有些沒有骨氣了。一個男人,在更多的時候,要的不是這種沒有自己主心骨的隨和。
但是季成智卻是對此毫無體會。
“嗯?你不吃飯了?”
季成智放下手裏的書本,點頭示意自己麵前差不多已經快要冷卻的餐點,眼裏劃過一絲的停頓,“浪費糧食不是什麼好的行為。”
“你!”
女人沒有料到季成智會是這樣的反應,當下被氣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我說我被這一對狗男女欺負了。”
季成智這一回是清楚地聽見了從自己的女友的口中吐出了一句髒話,不滿地蹙起了眉頭。
圍觀的大家全神貫注地盯著季成智,不約而同地就期待著季成智的反應,萬萬是沒有想到,季成智居然就是這樣風輕雲淡地皺了眉頭。
這樣平淡的人到底是怎麼和一個張口閉口全是戾氣的女人走在了一起!
於是,大家看著季成智和這個女人的眼神中都是充滿了濃濃的古怪。
莫非……這兩個人的身上有著不可言說的一段往事?
季成智可不知道圍觀的男女就因為他的一蹙眉,心思早已經是千回百轉,把他和女人的相處原因想了千奇百怪的故事,他隻不過就是順著女人的手,朝著一邊看去。
在季成智第一眼看見旁邊的男女的時候,腦子裏便就是立刻地浮現出了一句特別貼切的詩句,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入眼的這兩人分明就是一對天作之合。
隻是,那個男人看著為何這麼眼熟?
“表哥好。”
季成智雖然溫吞,但是在禮節上卻是相當地重視,一發現那男人是自己的表哥,連忙地呼喚道。
表哥?
容景歡扭頭看著閻璟睿,發現他嘴角上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好奇地露出探究的目光。她的三哥什麼時候竟然扯出了一個表弟呢。
不過還好。
忽然,容景歡覺得自己是無比的慶幸。
因為她曾經聽到過盼盼小丫頭嘮叨過,不怕外麵的妖女,就怕家裏不安分的表妹。還好,她的三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是表弟,而不是表妹。
也算是幸運了。
“嗯。”
閻璟睿淡淡地回應。
但……她的三哥似乎並不熱絡呐。
閻璟睿在一聲輕淺疏離的“嗯”了以後,便就是沒有看聲音,一雙黑如墨色的眼睛盯著季成智的時候,透露著一抹狠戾,掀起薄唇,道,“這女人是你的?”
眼光真差。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兩人看女人的眼光都是一如既往的雷人。
被點到名問話的季成智依舊是剛才那種溫潤儒雅的樣子,隻是很明顯的就讓人發現,當他對上閻璟睿的時候,整一個人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他在害怕。
“回表哥的話,金小姐是我的女朋友。”
“哦?”
一聲上揚的單音節,卻是故意拖長了聲調,看著季成智顫抖著的嘴皮子目露戲謔。但是偏生就是這樣的聲音,就是讓季成智品味出一番的威脅。
畢竟雖然他從小並沒有與這個表哥有太多的往來,但每次看見閻璟睿的時候,心裏的那股子的敬畏卻是油然而生。
有一種人,雖是鮮少見麵,可這人與生俱來的那種高出一籌的壓迫卻是永遠地如影隨形。但凡是真的見了麵了,逃避就總是第一反應。
閻璟睿至於季成智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