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揚表示是十分的冤枉。他這哪裏是在笑,他現在分明就是想要哭。狄揚正想要發表一下自己的委屈,卻陡然發現這滿室的人全部都對著容景歡一擁而上。
“這不就是一筷子的菜嘛——至於嗎?”狄揚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就朝著容景歡那邊瞧了過去。這一瞧可就是大事不妙了。因為那一筷子的細絲兒好巧不巧地居然就落在了容景歡的鼻子上。於是,狄揚的心裏便就咯噔一下,咽了一口唾沫,腳步虛浮地朝著陳竟那裏走去。
狄揚是要去攛掇著陳竟趕緊離開的,反正現在也沒有人會去關心狄揚的動作。
閻璟睿在那一筷子討厭人的細絲兒飛濺到他的景景的鼻子上的時候,正好幫了容景歡盛了一碗濃湯。在閻璟睿這手裏的湯還沒有送到他的景景的手裏的時候,就聽見了容景歡發出了一聲悶哼。
當下,閻璟睿拿著湯碗的手還情不自己地抖了三下——嗯,他的景景的聲音可是相當好聽。但是下一秒,閻璟睿看向容景歡的漂亮臉蛋兒的時候,那百感交集的情緒便就一下子湧了上來。
閻璟睿是第一回見到他精致美麗的景景,遭受了醜陋油膩的襲擊。誠實地講,閻璟睿是確確實實地起了一份特別不厚道的笑。真的不由分說,他的景景哪怕是被沾了一份油膩的細絲兒也是極其漂亮的。
那一句話,別有風韻,說得正是他的景景。哦,其實在閻三爺的心目之中,世間任何美好的讚譽都是適合他的景景的。隻是這時候,就更加增添了一份別樣的美來。
但是當閻璟睿拋卻這一份別樣的美之後,閻璟睿的目光就凜冽地射向了始作俑者——狄揚。閻璟睿低沉的眼睛似乎都要滴出幾滴濃厚的墨水來,不過在閻璟睿冷冷地看了一眼瑟縮著的狄揚後,便就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景景身上。
閻璟睿一邊轉身去抽了紙巾,一邊將容景歡抱在自己的懷中。閻璟睿小心翼翼地捏著紙巾撚去了容景歡鼻子頭上的細絲兒,然後丟棄紙巾後,又拿了一張紙巾在容景歡的鼻子上溫柔地擦拭著。
但是在別樣地感慨之後的閻璟睿對著他的景景現在的可憐樣子,就犯了大難。閻璟睿道,“怎麼辦?景景,是不是很難受?”
容景歡其實想要說,“這個擦幹淨就好了。”但是還沒有等容景歡說出口,兜兜便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兜兜同樣是小心地抱著容景歡的胳膊,然後輕聲地問道,“歡歡,是不是很難受?我幫你把醫生伯伯給叫過來好不好?”
這……容景歡覺得似乎是有一陣顛風從室內刮過,不然的話,她怎麼會覺得這突然間周身的涼意四竄了呢?或者是從窗戶的縫隙裏,悄悄然地鑽進了一片巨大的烏雲,又或許是兜兜在跑過來的時候,隨手將室內的恒溫空調給頑皮地調到了最低的溫度。
容景歡覺得這兄弟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還要不靠譜。容景歡摸著兜兜的頭發道,“小蘿卜丁啊,這又不是什麼毒藥,不需要醫生的。”
兜兜可是一點兒都不認同容景歡的說法,扭扭捏捏地在容景歡的手下扭起來。兜兜道,“可是歡歡那麼好看,這下不就是要被壞蛋四哥毀容了嗎?”
一旁和陳竟正在商量著大事的狄揚聽了兜兜的話都要嚇得從椅子上給顛下來——什麼叫做毀容?他被徐筱筱那個壞女人折磨了那麼多次,都沒有喊著他會毀容。
不就是一筷子的細絲兒嗎?誰吃飯的時候不會將一些菜不小心地吃在了嘴巴外麵呀。真是糊塗,荒唐。
但是兜兜的話聽在閻璟睿的耳朵裏,倒是覺得很是貼切。閻璟睿將容景歡的身子往自己的胸膛扳了一扳,道,“景景,我覺得兜兜說的對。我們現在去醫院?”
……這下不僅是狄揚,就連護妹狂魔容華還有容景歡本人都覺得荒謬至極。容景歡將閻璟睿的手折騰開,自己扯了一張紙巾在鼻子上擦拭著,滿臉震驚地道,“你看這樣就好了。”
閻璟睿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不行。這樣一定不行。”
這一下,容華都要忍不住搖頭。他剛才過來,也是因為那細絲兒是飛到了容景歡的鼻子上,他看得清楚,那細絲兒還帶著豐沛的汁水。所以容華不過是擔心那細絲兒的汁流進了容景歡的鼻子裏。這菜的汁水流下鼻子裏總歸是不好的。
但看容景歡的樣子,他的顧慮也完全就是杞人憂天。容華甚至都已經打算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接著吃起來。就像是大哥盛行知那樣子,不動聲色,冷靜自持地管著自己的胃。
而接著,在容華甫一落座的時候,居然就看見閻璟睿試圖將容景歡給抱起來。容景歡自然是不允許的,連忙地就逃脫了閻璟睿的魔爪,一溜煙兒地跑到了容華的身邊躲著閻璟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