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什麼,快過來!”父親回頭催促著牛永,他已經走到了門口,正在開門。牛永此時卻在房前愣神,回憶著在這屋子裏度過的大大小小的日子。
牛永從回憶裏回過神來,極不情願地跟著父親進了屋。
“過來!”父親催促道。
牛永又極不情願地跟著父親進了右邊的臥室,那是母親生前的臥室。從牛永有記憶開始,父母就是分房睡的。母親活著的時候,父親尚且很少來這間屋子,死後就更加不來了。因此看著父親走進母親的臥室,牛永頗為好奇。
臥室裏被布置得很整齊,在這一整個雜亂的房子裏顯得極不協調。牛永剛走的時候,這臥室被父親當成了儲物間,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現在臥室又恢複了臥室的樣子,有桌子有椅子,有燈有床,幾乎跟母親生前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少了架織布機。母親死後,父親將織布機賣給了北十街的張寡婦,賣得很便宜,以至於牛永老懷疑父親跟張寡婦有不正當關係。
牛永才從過去回到現實,立刻就發現了異樣。
這屋子裏有人!
這人讓牛永嚇了一大跳,差一點沒叫出聲來。
牛永之所以能立刻發現異樣,是因為這人也被牛永嚇了一大跳。
“你們認識?”父親立刻覺出了他們神情中隱含的意思。
“你怎麼把他帶來了!”床上的女子嗔怒道,這女子臉被紗布裹起了一部分,但眉眼、嘴、鼻子都漏在外麵,認識她的人,還是一眼就能認出她來。她是畫眉。
“你怎麼在這裏!”牛永很興奮,“我找了你們好久!她們倆呢?”
“你裝什麼裝!”畫眉怒道,“若不是被你出賣,我們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牛永徹底懵了,他聽不懂畫眉的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知道自己是被誤會了,他急於解釋,更急於知道她們到底落得了怎樣的下場。
“到底怎麼回事?”牛永爹看著畫眉疑惑道,“說清楚!我叫牛固,是他爹!”
畫眉從牛永的神情中察覺出了問題,她雖然一直懷疑牛永不牢靠,但也了解牛永是個誠實坦蕩的人。他若是做了出賣她們的事,一定會承認,而不是現在這樣,明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於是牛永和畫眉分別把各自遭遇講了,牛永這才知道孝惠和翠珠的下落,畫眉也才知道是誤會了牛永。據畫眉推測,馬軍士當時放過他們,是怕其他人知道了他們的行蹤,他隻想獨自擄走他們,以行禽獸之事。馬軍士定然半夜偷偷回到了村店,跟看店的老大爺串通好了,這才有了後麵的事。
“既然知道了她們在哪,咱們這就去救他們吧!”牛永十分激動,他很為孝惠和翠珠擔心,尤其是擔心翠珠。想起馬軍士會對翠珠做的禽獸行徑,牛永心如刀割。
“急什麼急!”牛固斥道。“我叫你回來幹什麼的!不就是為了這個事情?我已經跟畫眉姑娘商量好這件事情了。”
“是的,我看大叔武功高強,原想讓大叔給皇上傳個消息,讓他派兵去救公主,可現在皇城四周都有金鷹衛守禦,隻怕還沒見到皇上,倒先讓大叔遭了難。所以這樣是不行的,我就想了別的辦法。”
牛永愣愣地望著他爹,畫眉的話讓他感到十分疑惑。武功高強?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他父親還會武功。就是個小商販,嗜酒嗜賭,又脾氣大,完全就是個市井小民,哪裏像個會武功的樣子。
“看什麼看!”牛固怒道,他看出了牛永眼中的含義。
“你會武功?我怎麼不知道你會武功?”
“你又沒問過老子,老子為啥要告訴你?”
“你怎麼從來不使?”
“當個小商販,怎麼使?你囉嗦什麼!再囉嗦老子給你一下子!仔細聽畫眉姑娘安排!”
牛永被父親噎得沒脾氣,便轉過頭來問畫眉道:“什麼辦法?”
“就是……”
“誰?”牛固的爹猛轉頭看向房梁,屋頂的瓦輕輕響了一聲。
“有人在偷聽!”牛固邊說邊衝出房門,一躍身上了房頂,快步向前方的黑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