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青春正好,正是該迎娶皇後的年紀了。”
忠仁沉默了。薛友全的話並沒有什麼問題,確實是該娶皇後了。可是這事輪得著薛友全來操心嗎?朝廷大臣都沒有一個人提過這事。薛友全操著不該操的心,其中定有緣由。忠仁沒說話,就是在想這緣由。
原來如此!忠仁終於想明白了。薛友全哪是為了什麼天子後嗣?他是為了他自己,或許也是為了忠仁。有了新的皇後,太後就沒有理由再占著歇春齋了!
“薛公公覺得誰可娶為皇後?”忠仁緩緩地問道。
“平北將軍劉顧之女劉雅書,最是賢良。年方二八,美貌絕倫,可娶為皇後。”薛友全恭敬地答道。
三日之前。
平北將軍劉顧從北城門進了京都,身邊隻有一位仆人。黃亮早已隨著商隊悄悄進了城裏,已在某家酒樓裏住下了。
京都好像沒什麼變化,酒肆、鐵匠鋪子、肉鋪……吆喝聲此起彼伏,一派繁華的景象。人們匆匆來去,為了生計奔波,名利、生存就寫在他們臉上。陰謀、詭詐就裝在他們的心裏。當然也不是沒有好人,隻是好人心裏的陰謀詭詐會更多一些。劉顧大概就是這樣一個好人。
進了北城門,一條直直的大道,遠遠地通向皇宮。黃昏的光照著紅牆黃瓦。皇宮在路的盡頭散發著金光,悄然無聲地展示著自己的莊嚴,襯托著住在裏麵的人的無上權威。
劉顧騎著馬悠悠地往自己的府上走去。是的,他在京城還有一處府邸。因為曆代天子對邊關大臣都是不放心的,所以他們都要將家眷作為人質,留在京城。京城也就自然留有他們的府邸。可是在湯無為被處決之後,劉顧漸漸感到了危機。他生怕朝廷要拿他開刀。便左右打點,把劉斯調來了悠州任職,又讓許多家眷來悠州探親,探親之後,也就不再回京都了。此時京都府邸裏還留下的,隻有小妾虞氏,和她的女兒劉雅書。劉顧的妻子知道劉顧最愛虞氏,於是去悠州探親之時,就偏偏隻將虞氏留下了。說是京都的府邸還需要人照料,若是一家子都去探親了,朝廷裏會有人懷疑。
快到府邸門口了,劉顧遠遠地就看到了迎候在門前的虞氏和女兒劉雅書。女兒已經長這麼大了!劉顧的眼眶不禁濕潤了。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劉顧與她相見的次數,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
劉顧下得馬來,虞氏慌忙上前接住了。
“老爺!”虞氏溫柔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傷感,她哽咽了。
虞氏滄桑了不少,劉顧望著她,目光溫柔又憐惜。
“你受累了。”劉顧緩緩道。
虞氏終於沒忍住,眼淚掉下來了。慌忙側過頭去,用袖子輕輕揩拭。
劉顧慈愛地撫摸著劉雅書的頭,淚光在眼中蕩漾。
“書兒都這麼大了!”
劉雅書麵對父親,像麵對一個陌生人,羞怯地低下了頭去。一張俏臉紅撲撲的。
“老爺,妾身不敢耽擱老爺大事,薛公公在屋裏等候多時了!”虞氏收斂起哀傷,溫柔地說道。
劉顧臉上短暫的柔情,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他眼珠微微轉動著,思考著薛友全的來意。他才入京都,誰也沒見,直接回了府邸。可薛友全卻已經知道他回京的消息。東局真是一個可怕的衙門!
一進大門,薛友全就遠遠地迎了過來。“老將軍,老將軍一路辛苦,薛某未曾遠迎,還請恕罪。”薛友全說話的感覺好像這裏是他的家,而劉顧反倒是一個遠來的客人。
劉顧故意左右看了看。“若是我沒糊塗的話,這是我的府邸,哪裏用得著公公在這裏迎我?”
“老將軍玩笑了,薛某這趟過來,實在是有要緊的事跟將軍商議!”
“要緊事?劉某素來與公公並無交往,公公於我,能有什麼要緊事?”
“掉腦袋的要緊事!”薛友全悄聲說道,說完神秘地笑了。
劉顧突然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薛友全。
“薛某與將軍商議如此重要的事情,將軍總不會吝嗇一杯茶吧?”薛友全笑眯眯地道,眼神中充滿了深意。
“請吧!”劉顧將手一讓,心中疑惑不已。
劉顧與薛友全在堂屋裏坐下了,仆人獻上茶來,劉顧就讓所有人退下了。
“有什麼事,還請公公明言!”
“將軍的計劃,薛某已經知曉了!”薛友全用一種惋惜的語氣說道。
劉顧抬眼看著薛友全,疑惑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他努力想看穿薛友全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