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局的人。”趙鐸若有所思道。
“東局?那是哪?”
“信國朝廷的一個特別衙門,直接給皇帝彙報,不歸任何別的衙門管轄,是皇帝用來監視、牽製群臣的,他們的眼線遍布天涯海角,要是被他們盯上了,逃到哪裏都沒有用的!”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來刺殺你?你跟這東局又有什麼糾葛?”
“我跟東局沒有糾葛,是信國的皇帝要殺我!”
“信國的皇帝為什麼要殺你?他要是想征服天國,應該去殺天王虎厲呀!”
“你有沒有聽說過‘四大奸’的傳言?”
蝶花疑惑地搖了搖頭。
趙鐸於是把安平村的“四大奸”傳言給蝶花簡單地講了一遍。
“這麼說信國的皇帝認為你就是四大奸?”
“我,還有胡國的趙豐將軍,說起來也巧了,剛好有兩個安平村的人在敵國做了大將,那趙豐算起來還是我的叔叔呢。剛開始沒人重視這個事,誰知道是真是假呢?但是我和趙豐在敵國的權位越來越大之後,這事兒就慢慢從謠言變成了事實。所以,四大奸就不得不除了。”
“你覺得這傳言是真是假?”蝶花突然問道。
趙鐸無言,想了好一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覺得是真的!”蝶花很興奮。“我要是信國人,我也相信。因為你現在完全有能力做到預言中的事情。搗亂大信天下,荼毒中土大陸。那是站在信國的角度說的,要是站在我們天國的角度說呢?就叫做征服北信,一統天下。所以這不是什麼壞事,你心裏不要拒絕。而且,這裏麵還有一句關鍵的話,四大奸要先後稱帝。是說你以後要當皇帝呢!被人罵做奸賊自然是不好聽,但是你要是做了皇帝,還有誰敢罵你?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的事,這難道不好?幹嘛舍不得一個名聲,卻把這麼大的一個實惠給丟了呢?”
趙鐸看著蝶花,眼神漸漸變得空泛,他的思緒飛到了遙遠的未來。那似乎是觸手可及,但又如幻夢一般的未來。
“你要是心裏有了這個想法,就要承認他,就要正視他,不要拒絕他。”
“我不知道。”趙鐸緩緩地道。
“那你告訴我,你想不想當皇帝?”蝶花的語氣變得急迫,聲音也不自主變得很大。
趙鐸左右看了看,示意蝶花可能隔牆有耳,這畢竟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蝶花仿佛沒聽懂,還用那熱切的目光看著趙鐸。
敲門聲響了。
“什麼事?”趙鐸用虛弱的語氣問道
“將軍,犬侍衛聽知大人蘇醒過來,有要事稟報!”是犬和溫潤平和的聲音。
“犬侍衛?”趙鐸把疑問的目光望向蝶花。
“天王知道你遇刺的事情,特意給你派來的護衛。”
“哦,叫他進來吧。”
蝶花從床邊站起來,在對麵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不一會兒,沉重的腳步聲遠遠地傳來了。一拉開門,趙鐸立刻就想起了這個犬侍衛是誰。犬鋒將他的對手撕成一個血骷髏的時候,趙鐸也在現場。當年慘烈的畫麵驚雷一般闖進了趙鐸的腦袋,讓他瞬間對這犬侍衛心生厭惡。
“何事?”趙鐸冷冷地道。
“將軍,我們又抓到一夥刺客!”
“怎麼回事?”趙鐸很震驚。
“有一夥人又冒充什麼安平村的村民,說他們整村被殺害!特地來投奔將軍。跟上次那夥人用一模一樣的理由,不是刺客是什麼?我們立刻就把他們抓起來了,不過這幫人嘴硬得很,怎麼用刑都不肯招認,現在後院庫房裏關著,聽候將軍發落。”
“如果你是刺客,會蠢到讓兩夥人用同樣的理由嗎?”趙鐸十分憤怒,他料到既然東局會派人來刺殺他,那麼安平村被屠村就隻是遲早的事,正因如此,上次刺客才能拿這理由來取得趙鐸的信任。
犬鋒是性烈之人,這般被罵,臉一下子就漲紅了,鼻孔裏吼吼地喘著粗氣。他瞪著眼珠子,仿佛衝上去就要撕咬。但他還是忍住了。
“把他們請到客室裏吧,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趙鐸明白安平村人對於他的意義,他需要他們。
犬鋒話也沒回就甩頭走了。
“大王真是糊塗,這樣的人,怎麼可以來給我做護衛?殘忍嗜血,簡直是個魔鬼!”犬鋒走後,趙鐸慢慢坐起來對蝶花抱怨。
“可是選犬部落的人做護衛是曆代以來的定例啊,犬部落的人最是忠誠,也最是勇猛,為了護主連自己的命也不要的。”蝶花一邊幫趙鐸穿衣服,一邊給趙鐸解釋。
趙鐸當然知道選擇犬部落的人做護衛是曆代定例,不光是護衛,仆人、家丁、管家也是犬部落的人最好。他們是最可靠、最忠誠的朋友。尤其是那些被選為侍衛的人,其忠誠度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趙鐸才會選擇犬和做他的管家。當然,趙鐸選中犬和,除了部落因素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犬和是個孤兒。從十二歲開始,犬和就隨同趙鐸征戰。趙鐸喜歡他機靈乖巧,就常常把他帶在身邊,幾乎成了犬和的父親。趙鐸不光讓犬和幫他處理各種雜事,閑來無事,還教犬和讀書,還贈送給犬和許多信國的兵法和曆史書籍。因此犬和雖然是犬部落的,但卻對自己的部落沒有什麼歸屬感,反倒是信國的曆史文化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因此趙鐸才會這麼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