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他過幾天醉生夢死的生活。”
“你那餿主意,可別把他帶壞了。”
“放心吧”
張海城拉著楊正豪,去了歌廳。
不大的歌廳,十來個人。楊正豪是第一次來,但張海城卻是常客了,和這裏的老板、服務生都很熟。
霓虹燈閃爍,鬼魅般的眼,啤酒杯橫七豎八著,像癱軟的神經。流蕩的歌聲衝撞著耳膜。張海城招呼老板過來,要了兩個小姐。楊正豪先是推脫說不要,後來在小姐厚顏無恥地熱情和張海城再三的勸說之下,索然接受了,但還有些尷尬和拘謹。
小姐舉著酒杯,讓楊正豪喝酒。這讓楊正豪想起了曾經同樣的一個女子拿著酒杯,要和他碰杯的情景。不過,曾經的那位女子是帶著憤怒和哭腔滿是怨氣地說“男人都是騙子”。那時的那位女子,他有些害怕,有些擔憂她會離開,有些擔憂她突然地心情不好而使場麵難堪而尷尬,他一心取悅於她而唯恐不及。可現在眼前的這位女子,卻是百般的討好和熱情,這讓他很不適應。
歌至興處,酒過三巡,一些人就開始飛揚。男人放肆了,搔著女人的癢癢,女人笑聲如爆破的鈴。有更膽大的,趁女人唱歌的當兒,索性將女人抱起,女人不拒絕,抱以咯吱咯吱的笑聲。
歌廳的一隅,幾個男人各自摟抱著陪唱的小姐,調笑,掐弄,狎昵。年輕的小姐們,紅豔的唇,吐著煙圈。男人們無論是站,是坐,還是唱,都把小姐們一個勁地摟著,不時傳出蕩蕩的笑聲。
楊正豪沒有點歌,更沒有唱歌,任憑曖昧的情歌穿透耳膜,任憑**的言辭在房間裏飄蕩,目不轉睛地盯著熒屏閃爍的圖案。陪唱小姐也覺得有些無聊,索性也不去理他了,自顧自地坐著發呆,或是盯著別人來回的身影。
楊正豪側過臉,看了看“他的”那位陪酒小姐,正在低著頭玩著手中的酒杯。或許,她正處在自卑傷心之中,沒能像別的小姐那樣得到異性的賞識,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榮”。突然間,他有些同情她,雖然他曾經很討厭**這類的人。
他覺得無聊,既然沒有心情唱歌,既然她也一樣無聊著倒不如索性和她聊幾句“可以和你聊天嗎?”
女子笑了一下“我的工作其中一部分就是陪你聊天。”
“喜歡這樣的工作嗎?”
女子沒說話,嘴角微微地抖動了一下,邊笑邊低下了頭。
“你為什麼作這樣的工作?”楊正豪直言不諱地問出了困擾在自己心頭很久的問題。之前曾聽別人說起過,據說很多煙花女子都是被逼迫來的,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有那麼多機會她們卻逃不掉。
女子沒說話,又是輕輕地一笑,笑容裏含著悲傷、痛苦和無奈。
吵雜的歌聲,伴隨著**的笑,在空氣裏彌漫。
楊正豪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但是女子卻突然抬起了頭“誰想作這種工作啊。”
七彩的霓虹燈下,分明能看到女子眼裏含著幾粒晶瑩的淚。
楊正豪想,或許,她就是被拐賣來的。
這個世上,嫖客遠比**更可恨,更該殺。如果沒有嫖客,又哪兒來的**呢?至少嫖客的人身是自由的,而**呢!
楊正豪突然想起了一首詩,杜牧寫的《泊秦淮》:煙籠寒水月籠沙,煙波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
商女有錯嗎?商女對亡國滅種之事又知多少?為什麼曆史要把的罪惡根源歸結到幾個柔弱的女子身上。曆朝曆代,在國家將要滅亡的時候,官僚貴族不是以聲色歌舞、紙醉金迷的生活來填充他們腐朽而空虛的靈魂。現在歌廳裏的這些人,包括自己,雖然還算不上嫖客,但是如果沒有他們這些人的存在,或許那些人販子就不會強迫這些無辜的女子來作這樣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