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花落落流水,潺潺流水水弄花
人生,大概地、簡單地說,就是由快樂和痛苦組成的,但是,誰都知道,痛苦總是要遠多於快樂,正如一句古話:人生在世,不快者十有八九。但是,既然人在世上大都在痛苦中度過,可為什麼人還是那麼渴望活著呢?而且求生的欲望這麼大,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活的越長久越好。即使那些站在死亡線上人,全身插滿管子,嘴裏卻還在禱告著:上帝啊,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自從走出醫院,楊正豪再沒碰過煙酒,也沒喝過茶和咖啡,更沒和車隊一起出行過。沒事的時候隻是一個人坐在校園的石凳上默默地發呆。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做什麼。將來還有什麼享樂可言!最重要的是嶽菲會怎麼看他,一個終身“殘疾”的人,或許在她眼裏更像是一個懶蛤蟆想吃天鵝肉。每天都沉浸在這種痛苦之中,上課也心不在焉,因為他覺得生活已經沒什麼奔頭了。時間久了和別人交談的言語中也少不了關於“生命意義”的話題。他問過很多人關於人為什麼要活著的問題,雖然這是一個很深奧的哲學問題。但最後,最滿意的答案還是他父親所言的。有一次他在電話裏問到“爸爸,人為什麼活著?”可父親卻反問到“你想死嗎?”“有點”楊正豪低聲地回答,“你敢死嗎?”“不敢!”“那你就活著!”或許人生在世,不敢死甚至是不想死,就是人活著的最大意義了吧,或者說最本質的原因吧!
趙文還是以前那樣不離不棄地跟隨在楊正豪身邊,她說愛情有無窮的力量,可以抵得過病魔。楊正豪經常會躲著趙文,他覺得自己沒法麵對那雙清澈的眼睛,一個說謊的騙子卻是哪輩子修來的福,來擁有這般堅貞的愛。但他又沒勇氣讓趙文離開自己,那樣他會走進一個更加空虛、孤獨、淒涼的世界!人是自私的,特別是楊正豪!吳文昊是楊正豪最好的朋友,他當然明白楊正豪的心思“既然不愛,何不放手呢,還人家自由,對自己也是一種解脫。”“我不敢,我怕生命裏再沒有這樣的人出現!”“屁話”文昊再沒說什麼。
這種陰森森的單調,時間久了就好似要發黴了一樣,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多的聚餐,再沒有喝多了酒一起在馬路上一排人拉著手大聲唱歌。再沒有和車隊一起出行到山上看深秋的樹葉了。人往往在沒事做的時候就會回憶往事,回憶曾經快樂的時光。但結果卻是越想越怕,越想越傷感!特別是在寂靜的時候,淡淡的憂傷總會在不經意間漫過心房,從門口一直走到深處,直至消失在茫茫的煙霧之中。男人傷感的時候最想做的大體都是喝酒,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讓大腦無法思考,無法回憶。可是現在醫生說了他不能再喝酒,喝酒會使心髒受不了。就好比一個人走在一個大沙漠裏,口渴難忍,但是身邊隻有鴆,不喝你會渴的難受,甚至渴死,但喝了卻又是飲鴆止渴。
“每個人的生命都有低穀的時候,勝利者往往是能夠走出這種低穀的人。”吳文昊說到。
“我現在空虛的慌,像是在監獄裏一樣,每天盼望的隻是天黑,可以安靜的睡上一覺。”
“我教你竹笛吧,可以打發時間。”
正豪之前是討厭竹笛的,這緣於高中時學過的一首詩“豈無山歌與村笛,嘔啞嘲哳難為聽”,連白居易這樣的大作家都討厭,說它難聽,自己就不能不跟著說難聽了。但是現在不同了,自己是一個病人或者說是一個“廢人”!是一個外表健全,心壞了的人。
吳文昊先從認識簡譜開始教起,然後每個音怎麼發,順便給他穿插了一些竹笛的曆史故事。“據說最除笛子是用骨頭做的,是後人發現風吹竹子也能發音,所以改用竹子做了,竹子相對於骨頭,音清脆且易加工。”
“我不在乎它之前是用什麼做的,我隻知道現在我該怎麼吹才能吹出像你那樣的旋律來。”
“好吧,那你想學哪首曲子?”文昊翻出一堆曲譜來。
楊正豪挑了一會兒,最後選定一首《美麗的神話》,遞給文昊“我要學這個。”
“你是想吹給某個人吧!”
“別問那麼多了。”
文昊沒再繼續說下去。告訴了他一些關於竹笛基本的嚐試,又幫他從新換了張笛膜,讓其自己學、自己悟去。
人的恐慌、擔憂、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越是孤獨越易助長它的氣焰,隻要讓一些事占據自己的時間和大腦就會忘記那些沒用的東西、包括悲傷。
文昊看著楊正豪認真的樣子,知道他是心理想著嶽菲,真替趙文覺得不公平“你看一根竹笛有六個孔,但你如果都放開讓其自由發揮,又怎能吹出天籟之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