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魔法師的愛情戲法(3 / 3)

在她們身邊他顯得十分高興。我能說些什麼呢?我對他疑心重重,卻又絕無把柄可抓。他的舉止毫無輕浮之意,顯得頗具教養,對女人們而言,一個男人的舉手投足就是這個男人所有的一切。偶爾有一次或二次,我看見柯瑞小姐與他結伴散步,我幾乎狂怒了,不顧一切地上前提出異議。我翻來覆去地想這其中的緣由,但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夢見她看見我妒火中燒,臉上卻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這時我心情十分煩燥,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我發瘋似地決定第二天就返回舊金山。然而,我沒對任何人提起。

在奧本市,有一片古老的、遭到遺棄的墓地,它幾乎就位於市中心,一到深夜,這兒就變成了陰森恐怖的地方,人們在這兒變得異常膽怯無助。墓地四周的欄杆已經傾頹,腐爛,有的部分已蹤影全無。許多墳墓已經在地上無跡可尋,上麵生長著一棵棵高大健壯的鬆樹,它盤根錯結犯下了不可言說的罪孽。碑石傾倒在地,破損不堪,地上雜草從生,牛們和豬們倒可在這裏消遙自在,儼然此地的主宰。這地方對生者是恥辱,對死者是誹謗。對上帝是褻瀆不敬。

這天晚上,就在我發瘋似地決心一走了之的時候,我竟真的發現自己已親臨墓地了。彎彎的月亮從樹枝葉的縫隙間幽靈似地灑下斑斑點點的月光,黑漆漆的陰影似乎密謀著竭力製止在恰當的時間暴露更黑的內幕。我沿著鵝卵石小徑走著,突然窺見,在黑漆漆的陰影中,浮現出達利莫博士的身影,我身在暗處,直立著,雙手攥得緊緊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力圖控製住想跳出去勒死他的欲望,一會兒,第二個人影出現在他身邊,挽住他的手臂。竟是瑪格麗特·柯瑞小姐!

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我知道我朝前衝了出去。但被打翻在地。我知道我在一個灰蒙蒙的清晨被人發現,渾身青一塊,紫一塊,鮮血淋淋,脖子上有清晰的指印。我被人送回普特拉姆旅館,好多天,我躺在旅館裏,一直神情恍惚。所有我知道的一切,都是後來有人告訴我的。我感覺神誌漸漸清醒時,就將旅館的服務生叫到身邊。

“柯瑞夫人和她的女兒還住在這兒嗎?”我問道。

“您說的是誰的名字?”

“柯瑞。”

“從來沒有名叫柯瑞的人住這兒。”

“我求您別逗我了,”我急躁地說道。

“您看我現在一切正常,真的快告訴我。”

“我給您說了,”他顯得非常誠實地答道,“我們這兒沒有任何名叫柯瑞的客人。”

他的話使我呆滯了。我躺了好半天,默不做聲,然後,我問道,“達利莫博士現在在哪?”

“他在你們打鬥的清晨就離開了,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他簡直對你太粗暴無禮了。”

事情的來朧去脈就是這樣。瑪格麗特·柯瑞現在是我的妻子,她從未去過奧本市,我在奧本見到她的那幾周時間裏,她正住在奧克蘭的家中,心中正納悶呢——她的情人去了哪裏,為什麼不給她寫信。有一天我恰巧在巴爾的摩《太陽報》上看到如下報道:

瓦倫汀·達利莫教授,這位催眠術專家,昨晚,征服了廣大的聽眾。這位演說家,他在印度度過了大半生,向眾人演示了他不可思議的力量,在演示中,任何人僅僅隻需看著他,就可以進入催眠狀態,而對他俯首貼耳。實際上,他有二次對全體聽眾施了催眠術(記者除外),使所有人沉浸在超常的幻覺之中。這場演說最具有價值的特點是,他揭示了印度魔術師在表演中的慣用技法,這種表演令觀眾常津津樂道。這位教授聲稱,這些魔術師們已經獲得了如此高超的技能,他聽說隻需觀眾站在他們的腳邊,他們就可以創造奇跡,方法很簡單,隻需使觀眾們進入催眠狀態,告訴他們會看到什麼會聽見什麼,就大功告成了。他斷言,一位特別敏感的受試者能深陷入虛幻的國度達數周,數月,甚至數年之久,受製於催眠術士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暗示始終處於迷惑和幻覺之中,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