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拂曉軍隊幽幽過(2 / 3)

在這前麵,他一陣迷惑,他現在難以形容地感到驚駭。如此費事的一支大軍就這樣敏捷地一下走了!——他不能理解它。一個瞬間接一個瞬間就這樣默默無聲地通過了,他喪失了時間的感覺,他帶著可怕的熱望尋找著這神秘的溶解。但這個尋找隻是一個徒勞的事,當他從出神的狀態中驚醒,太陽的輪廓已在小山的上方清晰可辨,但是在這種新的狀態下除了白天的陽光外,他沒看見另外的光。他的理解力已陷入疑懼的混沌中去了。

耕種的田野上任何一個地方沒有顯示出戰爭的跡象和戰爭摧毀的痕跡。農舍的煙囪藍色的煙薄薄地上升,表明一個安寧的勞作的白天又來了,對閑蕩的人這是一個遠古就有的溫柔的訓示。有一隻看護狗幫助著黑人,引導一隊騾子去犁地,不管是平坦的地,還是陡峭的地,騾子都安心它們的苦工。這故事裏的主人公無聊地瞪視這田園詩般的風光,好像他的一生決不會看到這樣的事。然後,他把手放在頭上,插進頭發裏,又縮回它,聚精會神地察看起手掌——件怪事,顯然可以安心地去行動,他大膽地向那條路漫步而去。

二 當你生命痛苦時,請向一位醫生求教

默夫裏斯伯勒城的斯蒂爾丁·馬爾遜醫生,沿著納什維爾公路,去探望六、七英裏外的一位病人,他在病人家待了一整夜。黎明時分他從病人家裏出來,騎馬回家,這種方式是醫生的慣例。他經過石頭河戰役遺址的地方,一個人從路旁接近他,用軍人的方式向他敬禮,舉起右手碰了下帽沿。但帽子卻不是軍帽,這男人沒有穿軍服,也看不出軍人的氣質來。醫生一邊禮貌地點點頭,一邊想這陌生人稀奇地致意也許是尊敬這周圍曆史性意義的一切。這陌生人明顯地渴望說話,醫生客氣地牽住韁繩,聽他說話:

“先生,”陌生人說,“即使你是一個平民,你也可能是一個敵人。”

“我是一個醫生。”醫生不同意地回答道。“謝謝你,”那個人說。“我是一個副官,是漢澤將軍的部下。”他遲疑片刻,他說話時目光鋒利地看著醫生,然後,補充道:“屬於聯邦軍。”

醫生僅僅點點頭。

“請溫和地告訴我,”那人繼續說,“這裏發生了什麼?軍隊在哪裏?戰役已取得勝利了嗎?”

醫生用帶著一半拒絕的眼神好奇地審視著他的質問者。在一番職業地詳察後,他以很有克製的優雅語氣說:“請原諒,”他說,“一個詢問消息的人這消息會對他很重要,你受傷了?”他微笑地補充道。

“不,嚴肅地說——看起來像。”這個男人重新拿起那不像軍人的帽子,把他的手放在頭上,插進頭發裏,然後又縮回來,聚精會神地察看起手掌。

“我被一顆流彈打中,已經沒有知覺了,這算不上什麼,隨便說說,我發現沒有流血了,也感覺不到痛。我將不麻煩你治療,但你要溫和地指引我到我的司令部——聯邦軍的任何一部分——如果你知道的話?”

醫生這一次又沒馬上回答:他記起他專業書上記載的類似的事——關於喪失自我的一些事情和這種熟悉場麵的後果。很長時間,他盯著那個人的臉,微笑著,然後說:

“副官,你為何沒穿標著軍銜的軍服?”

這個人匆匆向下瞥了一眼他的平民服裝,抬起眼睛,遲疑地說:

“這是真的,我——我也不很明白。”

醫生仍目光銳利地凝視他,但不再冷淡,用一種科學的率直的語氣詢問那人:“你多大年齡?”“二十三歲——如果它意味著這個年齡任何傻事都會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