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換好了衣裙走到醫館的門前,迎麵就撞上一個倉皇的孩子,她把那個孩子扶穩,看見他滿麵的淚水,動了動唇角正準備問他怎麼了,身前猝然的閃過一道冷光,幸好她機警的及時把孩子推開。那支箭劃破了一心的衣裙,箭頭狠狠的沒進她身後的木門上。
一心也顯然是被嚇到了,很快的深呼吸著定了定神,慢慢的直起身來,冷冷的盯著眼前站著的那個魁梧的人。
他擺了擺手,身後的人放下了刀劍,看樣子,他應該就是這次屠城的將領。他不屑的看著一心冷笑了兩聲,甚至沒有報上姓名的必要,說出來的話看似禮貌,實則輕蔑:“姑娘,在下奉勸你讓開,敬你做了這麼多,雖到頭來也救不了他們,倒也可以饒你不死。”
“不需要。”一心把那個孩子攔在身後,聲音很低,卻異常的鎮定。
不少人聽到了醫館門外的聲響,跟著走出來。
一心的冷靜稍稍的讓那人感到了不快,隻是或許因為眼前實力懸殊,他也沒有著急要開始他的屠殺,就像是貓在玩弄著將死的老鼠一般,自負得讓人惡心。
他看著門口越聚越多的人,故意的揚高了聲音:“今日,便是最後的期限,我沒記錯吧!”
人群窸窣著,沒有人上前,卻也沒有人逃跑。
“真可惜,看來,你們的郎中拋棄了你們,自己逃跑啦!”他仿佛是要挑起人們的憤怒一般說著這些。
一心直直的看著他,一字一字的咬著說:“先生,不會逃跑!”
她不會在這裏退縮半步,因為她一直堅信,她的黎郎定然不願苟活,所以她會和他一樣。
眼前的那人卻大笑起來:“那怎麼到現在都不回來?哦我懂了,他死了!”
一心的眼神變得陰狠起來,咬著牙渾身顫抖著不說話。
那人眼神一淩,一把長刀落在一心的肩上,鋒利的刀鋒削落了她的一縷烏發:“不用擔心,你們現在都必須要去陪他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士兵們蜂擁而上的衝進醫館,所有人尖叫著要逃進去,卻又被無情的抓住。
“不……”一心這才慌亂起來,瞳孔放大的看著眼前的殺戮,方才自己護住的那個孩子被一刀劃傷了後背,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恍惚中隻有滿眼絕望的紅。
那人凶狠的拽過一心的衣領,壓低了聲音說:“你以為我們會這麼輕易的讓那個郎中離開?”
一心的心一沉,眼神空洞的呆滯著。
是啊,眼前這群要置人於死地的禽獸,怎麼會放過黎郎?他們從一開始就想要屠城,所謂的時限隻是他們的遊戲罷了!
一心哀怨的想要哭,卻喑啞著一滴淚都流不出來。那個時候為什麼她沒有想過,為什麼沒有攔住白首,若不然,或許自己還可以再陪在他身邊,哪怕僅僅幾日。
那人看著一心的神色,得意的冷笑起來,揮起他的長刀。
刺眼的陽光落在刀鋒上,仿佛尖利的呐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