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喜歡,你就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罷,我再不會說一字一句來惹你心煩,”白首的聲音很輕,比起是因為他的失落,倒不如說更像是寬慰一心,“我本意,也並不是讓你為難。”
“都是我的!”忽然一心哽咽著說。
“什麼?”
“我說,”一心終於抬起那雙通紅的眼睛來,咬著唇說,“這些都是我的,你不許拿走了再藏起來!”
一心說完,慌忙的站起來,胡亂的擦過眼睛,抱起一大堆便跑著回了房間。
白首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笨拙的笑了笑,又輕咳一聲,把箱子收拾好,喃喃著對自己說:“還有書沒看完,要看完要看完……”
那夜裏,各自的收了心事,情不自禁。
當下白首正從內堂裏走出來,看著她的背影剛想要叫她做什麼,忽然又會意的笑了笑,走到長案前寫方子。
許久他才無奈的喚她:“一心,你要是再這樣看下去,怕是那些要診病的人都不敢來了。”
一心聽見他的聲音,才從前街那青石路上的日影裏回過神來,歡喜的伏在他的長案前:“因為我忍不住呀!”
“我知道。”白首都沒有抬頭,卻仿佛是在說‘我也是’一般。
“沒想到,平日裏嚴肅慎重的先生,還有這種的模樣。”
白首淺淺的勾著唇,耳語一般的說:“所以也隻有你可以知道。”
一心歡喜的看著他的側顏,眼眸裏閃著光一般。
仿佛是這夏日的陽光落在琉璃上一般,耀眼得藏不住雀躍。
“你都這樣看我一整日了。”
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在人族的時間總過得這樣的快,轉眼又是晚夜。天際殘了一抹燒紅,沉靜的墨色慢慢吞沒。街市上的店鋪都三兩的關了門,隻留下一竹籠火暗暗的燃著。
黎白首關上了門,這才收了漠然嚴肅的麵色,眼底落下一絲無奈的溫柔,轉過身看著傻笑的一心。
“先生既然是知道的,怎麼都不看我一眼,總躲著?”
白首掩麵輕咳一聲:“你這丫頭,在下好歹也是這回春醫堂的坐堂先生,怎能……”
“借口,”一心支著頭笑著,她知道,他是心事明了卻木訥不知言,“我往後需要改了對先生的稱呼嗎?”
白首淡淡的笑了笑,走前去攜著她的手,牽著她走進內堂:“隨你。”
“幾日前我見隔壁街上住著的李嫂,她說若是成婚了便要喚作夫君,我也這樣的喚麼?”
他讓一心坐在一旁,默默的笑著不言語。
一心見他不說,皺著眉急了:“你倒是說呀。”
“我說過了的,隨你喜歡就好。”
一心支著頭,嘟了嘟嘴,看著他在搖曳燭火裏的眼睛:“我還是喜歡喚你先生,這樣最是好聽。”
“好。”白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長發,眯著眼寵溺的看著她。
“先生真的會娶我麼?”
“我早已認定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