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這少女心事,就像是那漫山的白桃,紛紛繁繁,低頭竊喜。
從衣坊出來,已經是近黃昏的時候了。大概是春盛的時節,聽到那枝頭鵲回巢的一聲歡唱。
一心這才知道了這裏的人族用那些銀白的小石塊來交換這些物件,便是學著變出來一大袋。換了件衣裙,倒也剩了不少。她早已看好了一處落腳的客棧,那裏上好的一間客房正是對著白首的醫館,從那看過去,恰恰好的可以看見他。
大抵是因為入夜,他的醫館來往的人漸漸的少了,隻剩了一個學徒還在收拾什麼,他正站在藥櫃前包著藥。
一心倚在窗邊,支著頭盈盈的笑著看著。她略略的施了法術,獨獨的讓他的聲音落在耳畔,聽著他低聲的呢喃著藥名,凝神專注的讓人歡喜。
夕陽的霞光落在堂庭山上,慢慢的暈染開醉紅。群鳥歸林,風大抵是吹過,雖是隔著有些的遠,還是隱約的聽著颯颯聲響。閣樓上倚著的那人慢慢的眯著眼,依舊是不減笑意。
“先生,您在備送去鎮口王家的藥嗎?”
“是,稍後你走時記得帶上,給他送去,一日三煎,記得叮囑。”
一心閉上眼睛,聽著他的聲音和風一起落下來,或許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聲音了。
“先生,您又在紙上亂寫,如今白宣漲價,您也不知要省一些。”她好奇的看向那一邊,看著學徒拿起一疊寫滿了字的紙來,像是要扔掉的樣子。
在藥櫃前的白首看了一眼,慌忙的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很是珍惜的疊好收進一個小櫃子裏。他收的太快,就像是什麼珍寶怕被人看了去一般,一心都沒看清楚,更是好奇那是什麼了。
“往後我案上的物件你且別動了,我自己來收,這可是很重要的,不能扔的,”白首很是鄭重的囑咐學徒,“可明白了?”
“是,先生,”學徒剛應了聲,又轉過頭來笑問,“莫非是先生的……”
學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首瞪了一眼,生生的把話又咽了回去,隱隱的笑著沒有說下去。
一心這倒是聽不懂了,氣惱的看了一眼那個收起來的小櫃子。
“先生後日可是要去白桃花會?”學徒取了藥,正要走的時候又問了一句。
白首看著門外,似乎是仔細的想了想,忽然又仿佛失望了的一般怔怔的說:“不去。”
一心聽著,忽然失了笑意,原來他不去,白白的歡喜了一場。
“先生怎麼年年都不去,那裏可熱鬧了。”
“若是有人來尋醫如何?”確實,這樣的話也走不開,他到底是盡責又溫柔的人。
“不過一日,那時大家都去了花會,哪有什麼人來,我們兩個守著便足夠了。再說了,先生如今尚未娶親,還是去寺廟裏求個姻緣較好罷。”
白首沒有抬頭。
一陣風盛,斷了一心的法術,她沒有聽見他最後說了什麼。
隻見他凝神的想了什麼,驀然淺笑。